凡是在人类主流社会受到通缉,混不下去的人,大部分都流落到了自由世界。有这些人的存在,可以想象,这个原本就弱肉强食的世界,会是一副什么景象,这里的人,又该有什么样的人生观。
不过,恐怕就连自由世界的那些家伙,都没有眼前这帮土匪凶残。
那个方楚天,给了这帮土匪超乎想象的实力,也培养了他们更凶悍的气息。
关于悍军的传说有很多。黄小蕾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帮家伙长途奔袭两百公里,横穿自由港中心城,突袭硅谷的故事。
据说,那一次奔袭,沿途有十一个地方势力,被悍军直接摧毁。以至于后来悍军接应那些投靠流派的时候,只一声悍军借道,就把沿途的势力给吓破了胆。
能在自由港占下一块地盘的,都不是什么善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是家常便饭,个个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可在悍军的面前,他们完全崩溃了。
除了悍军那两百多辆机甲的恐怖之外,更重要的因素,是这帮家伙比自由港最狠的更狠,比最不讲理的还不讲理。
一名悍军少尉,从黄小蕾身旁经过。
黄小蕾认识这名已经年过四十的少尉,几个小时之前,她才和这个少尉聊过天。
听其他人说,这个家伙最初是红胡子海盗团的海盗头目,一贯的桀骜不驯。后来跟着进了悍军,一开始只是虚与委蛇,私底下还煽动大家找机会逃脱华夏人的控制。可现在,他却是这艘航母的登舰突击队的队长,更是方楚天的忠实追随者。
这个人,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有着自由港人的所有特点和毛病,一直都有。他根本就是在自由港这个丛林世界里的食肉动物。现在,身为悍军一员的他,身上的匪气,并没有因为这身军服而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只要站在这家伙面前,任何人都不会低估这个疯子因为话不投机而拔刀子冲上来玩命的概率,他仿佛随时都准备着那么干。
他是土匪,却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方楚天并没有将这群家伙改造成一名标准的士兵。在悍军的身上,看不到普通军队那种机械化的服从和千篇一律的气质。他用他的方式,将华夏人,苏斯叛军和自由港人,糅合到了一起。他保留了自由港这些人天生的危险,并且,在此基础上,将这些人训练成了一支疯狂的,难以想象的军队。
在和平年代,他们甚至走不好正步,可在战争年代,他们就是荒原上最凶残的狼!
黄小蕾有些失神,她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就跑到了悍军的机甲和战舰身上,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悍军真正的底细和实力。
比如眼前的这些破烂战舰,她知道这些战舰很快,也知道这些战舰绝对不像它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破烂,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这些明显经过了改造,舰首有着可笑又可怕地撞角的战舰,和华夏其他的战舰比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就如同她不明白这支舰队是怎么到达这个区域一样。困惑引发的好奇心,无时无刻不在增加。
更重要的是,方楚天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分不清线路航向,不过黄小蕾知道,这支舰队,从进了东南海域开始,就完全没有参与周治对乌克红前沿基地的偷袭行动的意思。
即便在几个小时前,他们的侦查舰刚刚从一条繁忙的航线侦听到了来往的民用船只对这次大规模偷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关注。
正翻来覆去地回忆着这一路来收集的每一点信息,推测悍军此行的目的,忽然,黄小蕾听到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侦查舰的报告声。
“夜猫三号,率先抵达目标海域。这里一切正常,没有可疑舰艇。”
目标海域!
黄小蕾探头看向窗外,却只能看见海浪击打在舰艇的躯壳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舰艇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焦急的等待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小蕾忽然发现,战舰,已经到达了一片静谧的海面之中。
减速,停车。
舰队停了下来。
在这片毫无出奇之处的海域,黄小蕾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也没有发现任何显著的标识。
“这里空旷,宁静。几个月前的那场阻击战,让我们知道了苏斯人的不屈。有一个名字,值得我们永远的铭记。”
舰艇广播,响起了方楚天的声音。
黄小蕾猛地回过了头。她看见,指挥台上的阿芙罗拉已经站了起来。这位美丽的苏斯女少将,正惊讶地侧头看着方楚天,眼里闪着泪花。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方楚天的声音在战舰里回荡。
“他在这片海域注视着我们,他在这片海域安息,我们从此经过,带着他的鼓励和期望向托尔斯泰上将,致敬!他是苏斯的骄傲,也是所有爱国者的骄傲。”
大海,空寂无声。数十艘战舰,静静地漂浮着。
寂静中,黄小蕾听见一位苏斯少校的哽咽声。她转过头,看着这位攥着拳头,身体颤抖着,却站得笔直的少校。
忽然间,她一阵心悸。
冥冥中,仿佛有一双目光,注视着这支舰队。
那是一缕英魂。
托尔斯泰上将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