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穿插。
那是一片空旷的区域。
就像是对方前锋被压在禁区的球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后卫直接从远处冲过来。
一左一右。
在这样的距离上,已是绝杀。
之前因为距离太远而没有释放的战机,早已经集合待命,几分钟内,就能完成释放。
现在,是时候了。
“神说。我赐你身体,要保持洁净。赐你食物,要珍惜。赐你光明,要时常洗涤心灵,感恩,并使他人与你一般虔诚。”
奥布恩翻开经书,开始祈福。
指挥平台上,一片死寂。
将军们紧紧攥着拳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网屏幕。
主阵右侧三海里外,白苏斯战列舰主阵已经快要进入攻击位置,六艘航母正在缓缓释放战机。而在他们身后两海里处,障碍区弥漫的尘埃海雾,就像是天边的一朵白云。
“我们还等什么?”卡尔的声音有些发颤。
一道信号,穿过大海。
“伙计们!该我们了!看见他们的屁股了吗,那是我们的目标!”通讯频道里传来一身怪叫。
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之后,一架华夏战机率先射出了白茫茫的障碍区。
孤零零的战机,在空中一个翻滚。
在他身后。无数战机,宛若划破大海的千百闪电,破云而出。
奥布恩的祈福声嘎然而止。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指挥席宽阔的半圆形控制台前。
耳畔,一声凄厉的警报,呜呜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由细细的呜咽飞快地变成让人毛骨悚然地刺耳尖啸。
随即,天网控制台上的雷达,能量扫描仪,舰队协调系统,损伤控制系统等等一切电子仪器同时发出嘈杂的电子警告音。tqR1
这让人发疯的嘈杂声中,指挥室猛然一亮。
遍布天花板的电子灯,在爆发的这道亮光中黯然失色。那简直是一道闪电,划破了这个空间,也割伤了所有人的视网膜。
一整艘战舰,都被激射的炮弹笼罩了。
无上荣光号航母庞大的身躯,在剧烈地摇晃着。如同在滔天巨浪之巅翻滚的小船板。
爆炸的白光在舰体上此起彼伏,宛若暴风雨下的池塘,颤抖着,泛起层层的涟漪。战舰飞翼,外壳装甲,外设仪器,在炮火中碎裂,四散抛飞。
船员们被猛地抛起来,撞向过道墙壁,天网控制台,或翻下栏杆惊叫声惨呼声不绝于耳。
奥布恩拼命稳住身形,下意识地向指挥室左前方的船窗外看去。
一架华夏战机翻滚着从他的眼前掠过,在大海中拐出一道S型的弧线,咬住了一架还来不及提升速度的白苏斯战机。
数十发机关炮扫过,白苏斯战机,化作大海中一团爆裂的火花。
这火花,刺疼了奥布恩的眼睛。
在那亮光消散的同时,他看见数以千计的华夏战机,就像是数不清的飞蛾,冲进了自家卧室的窗户。它们在战舰之间的通道高速串行,打着滚,或蝙跹着,拉出一道让人眼花缭乱的飞行轨迹。
舰队密集的对空炮火,与其说是在驱赶它们,倒不如说是在为它们伴舞。
每当它们从某战舰身旁掠过,一连串的爆炸火光,就迫不及待地从战舰身体上跳跃起来,像追逐在它们身后的火焰精灵,在刹那间蹿出老远后,又归于沉寂。
整齐的战列舰主阵,已经乱作一团。一艘艘战舰在剧烈的爆炸中瘫痪,碎裂。
一些失去控制的战舰横了过来,缓缓向旁边的友舰撞去。还有一些,则翻滚着,从阵群的一侧脱离,旋即就远远落在后面,孤独而无助地遭遇无数华夏战机的轮番摧残。
血色,从脸上,嘴唇上飞快地褪去,奥布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将军!”山本叫道。
“保持阵型稳定。”奥布恩缓缓道:“战列舰变幻圆形防御阵,把母舰护卫在中间。打开所有弹射通道,加速释放战机。命令闪电隼分队,黑翅鸢分队,黑肩鸢分队,灰歌鹰分队,放弃纠缠,加速前进,强行攻击敌战列舰主阵侧翼。”
“我们还有机会!”奥布恩转头看着身旁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山本,一字一顿地道:“另外,给对方发送通讯信号,我想知道,他是谁!”
“敌人在加速释放战机。”黄小蕾看向段天道,一泓清泉般的眼珠,带着一缕掩藏不住的爱意和自豪的光芒。
“他们有六艘母舰,我们只有三艘……”段天道凝视着战术电脑,手上飞快地做着推演,一咧嘴道:“从理论上来说,即便他们在释放过程中损失百分之六十的战机,也能够迫使我们的战机集群放弃对他们战舰的攻击。不过……”
“不过既然被我们看出来了,他们也就没有机会了。现在的问题是。”段天道抬起头来,把背靠在椅子上,仰视天网主屏幕:“我们应该向左……还是向右?!”
向左还是向右?!
指挥台上的将军们心头都是猛地一跳。
战斗进行到现在,局势已经再明了不过了。
早在舰队经过障碍区的时候,段天道就已经下令释放了战机。浓密的海雾,给了这些战机天然的隐藏带。
其后,无论是导弹袭击还是舰队绞杀,悍军战舰主阵都没有离开障碍区超过八海里。始终和埋伏的战机集群保持着一明一暗的掎角之势。
这一张牌,是奥布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