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发作,也没有看季菡一眼。
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季菡吸了吸鼻子,这才反应过来,去客厅里面的杂物间找烫伤药。
她把医药箱拿到客厅里,因为烫伤的是右手,她有些笨拙地打开,然后左手拿着棉签,不太熟练地往上面涂药。
因为左手生硬,她的动作也是轻重不一,偶尔因为棉签杵得痛了,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两声吸气声。
苏沛白吃的不多,但是时间却是很长。
擦完药走过来,他依旧没有吃完,季菡便蹲下身,去捡被他打翻在地上的碗。
蹲在地上的身体小小的,瘦弱的,她的右手绑了奇形怪状的绷带,僵硬地支起。
左手玉指纤纤,先是把碗放平在地摊上,然后直接伸手去捡摔烂的冬瓜块。
她捡的无比的仔细,除去汤汁已经浸入地毯里,她连葱花都一点一点地扣起来,青葱般的手指,和深色地毯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沛白低着头,目光不移地随着她的动作转换,连碗里最后的一口饭都忘记了吃。
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苏沛白冰冷的眼睑垂下,放下碗筷就上了楼。
去欧洲的行程早已经定下来,因为正好遇到周末,为了和季菡多一点的相处时间,他硬是把行程推到了周一。
可是现在是这样的情形,也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在书房跟曾晓年打电话告知马上出发,然后再换了身西装走下来。
季菡正安静地坐在桌边,用左手艰难地吃着他的剩菜。
餐桌最边上的冬瓜汤,只是被盛出那一小碗,就再没人动,现在也早已冷了下去。
其实苏沛白本来也是爱这个汤的,只是被那人喜欢了,他就不想要了。
冰凉的目光,在季菡的侧脸上流连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去。
感受到那人的离开,季菡吃饭的动作却是不停。
饭菜都冷了,有些难以下咽,她毫无口感可言地塞下了一碗饭,然后沉默着上去卧室。
跟许文怡打了一会电话,那边邱亚却是始终没有回来,就她们两人,对接下来的安排也拿不定主意。
索性不再想,两人约着第二天去季菡家的工厂看看。
工厂重新恢复营业开始,效益一直非常不好。
本来之前就是主要做季氏的订单,现在吴叔凭着以前的人脉,每月就一两个订单,勉强维持了工厂的运营。
连工人都请不起,吴叔吴婶还有他的几个亲戚,到了交货期几个人就夜以继日地赶工,然后盈利支付掉水电,机械维修成本,他们几乎没有工资拿。
季菡一看到他们因为机器热气,被烫伤烫红最后结成厚厚的茧的手,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一点都帮不上他们,帮不上家里。
吴叔却是一点都不辛苦的样子,看季菡难过,还反过来安慰她。
这个淳朴善良的人心中有个信念,撑下去,撑到季国生出国,季念回来,那么整个季家,他们所有人都能重新好起来。
他直接把账本和流动资金往季菡面前一摆,不管是查账还是拿钱,都听季菡的,他半个不字都不说。
可是季菡哪里会拿钱,更不要说看账本了,忍着泪意说了很多感谢拜托的话,拉着许文怡就离开了。
想想季念,想想吴叔,想想在狱中的父亲,季菡心里充满了力量。
这么多人,都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她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畏缩不前呢。
许文怡自然是知道季菡心中所想,两人不死心地,再开车往昨天那服装厂去。
可是一夜之间,那个规模不小的加工厂却凭空消失了一般,人去楼空不说,连各种生产器械都是不见踪迹。
拉着一个路人问,对方不甚唏嘘道:“关闭啦,老板瞎了瘸了,老板娘带着孩子跑了,工人们就搬机器抵工资,都散啦散啦!”
呼…
季菡和许文怡两人认命地瘫倒在座位上,看来这一批货,是不要想发出了。
不过经过十倍退款那件事,季菡反倒人气大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
很自然就联想到两人的另一合作人,许文怡皱眉道:“也不知道邱亚,还有没有心思跟我们做下去。”
许文怡说的季菡当然也有想到,有时候觉得邱亚那姑娘,一根筋地让人心疼。
“不过还好,你有工作,我饿不死,邱亚的爸爸每个月都从日本打钱来,即使不做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许文怡半是安慰,半是劝解地说。
季菡点头。
之前一直都是许文怡和邱亚两人投钱,现在是这样的结果,让她非常不安。
可是对着她们也不好说出来,一个多月积累下来的深厚情谊,说多了就是矫情。
“我是觉得,邱亚因为我们接触到叶楠,会害了她。”
季菡眉头皱起,说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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