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折断了翅膀一样从云端摔了下来。
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向来整洁的西服变得异常凌乱,手背和手臂上是被碎玻璃划开的伤,鲜血早已凝固变成暗红色,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
曾晓年急的团团转,叫来医生却被一一吼出去,此刻苏沛白像一只自闭受伤的兽,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罗晚晚也急,可是她在这个公司向来说不上话,只知道咬着手背想哭。
“对,对,对,给夫人打电话!”
赶走了医生,曾晓年灵光一现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惊喜地自言自语喊了一声,然后拿手机出来要给季菡打电话。
结果他的电话本刚调出来,之前还封闭凝固的人突然像有了意识一样,他浑身都是刻骨的冰寒,冲出来一把拍掉曾晓年的手机,语气里的排斥厌恶让人不寒而栗:“你敢!”
没有人知道苏沛白昨晚经历了什么,大楼保安说他十点多开车出去了,结果只过一个多小时便又回来。
深夜里总裁办公室经历了一场浩劫,苏沛白徒手打碎了许多东西,好几次都启动了自动警报系统。
楼道保安几次上来然后被苏沛白发狂一样地赶走。
再然后他将自己不吃不喝地关到现在,直到曾晓年口中出现那个夫人。
季菡从来都是苏沛白身上唯一的缺口节点,他在云端的时候是,落到地上也是。
“总,总裁…”
曾晓年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得一怔,结结巴巴地喊他。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苏沛白因为长久未进食,唇色和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可他的气势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弱地,一句话便把曾晓年吓得落荒而逃。
因为情绪波动,苏沛白原本已经结痂的手此刻又有血流出来,一滴一滴地顺着指尖滑落到深色地毯上,接着消失不见。
“苏…”
罗晚晚怔怔地看了一会,刚下意识地开口要喊他苏哥哥,然后又意识到这是在公司,忙改口说:“总裁,你在流血…”
罗晚晚的声音微微有些怯弱,在现在的苏沛白眼中突然出现两人刚结婚时,季菡对着他百般讨好委屈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的啊…
因为失血加上长时间情绪紧绷,苏沛白的意识居然有点模糊,罗晚晚低头的样子跟季菡也好像…两个人的脸渐渐重叠起来。
苏沛白现在像一个毒瘾发作的吸毒者,他一面强迫着自己要嫉恨甚至遗忘季菡,一面却没办法骗自己,他离不开她。
“你…”
苏沛白的双眼微微迷糊,伸手对着罗晚晚说了这样一个字又停下来。
得到这样的应许或者认可,罗晚晚的双眼瞬间迸发出异样地神采,她慌忙上前一步,非常关切地道:“你在流血,我带你去买药好不好?”
说话间罗晚晚的手非常自然地搭上苏沛白的手臂,低头皱眉的样子,散开的黑发,衣着气质跟季菡真的是无比的相像。
苏沛白不知道是在麻痹还是在躲避,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坐总裁专用电梯下楼去,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大楼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多。
罗晚晚带着苏沛白绕开人多的走廊大道,弯弯拐拐来到大楼后面的一个连锁药店。
店里也有坐诊的医生,苏沛白像失去意识一样任由医生给他剪开衣袖,用碘酒消毒,上药然后吃消炎药。
苏沛白一直都觉得,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就像他和季菡的相识,后面季菡和沈昊在一起,接着是季氏危机,他们结婚。
接着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每一步,都是朝着毁灭在靠近,包括昨晚还有现在。
昨晚沈昊的电话让他疯了一样赶到酒店,结果在门外就听见让他简直想毁灭世界的声音。
而向来不会轻易受诊的他,今天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个小药店,然后在收银台看见一个女孩子拿了个非常熟悉的药盒。
《优思明,屈螺酮炔雌醇片》。
那个女孩子和导诊医生的话直白易懂:“这个避孕稳定可靠吗?”
避孕!
这一刻苏沛白的世界和记忆骤然扭曲!
那人一直把他牢牢地玩在手心里,他是全世界第一大白痴!
他这边还在像白痴一样地依她帮她纵容她,可她一直瞒着自己吃避孕药,然后转身就爬上前男友的床!
恨,漫无边际的恨和不甘简直要将苏沛白的心蚕食毁灭,对季菡他早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想将她一起拽进地狱。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