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回来的速度也很快,他在楼下给季菡打电话。
过了两分钟那人便带着墨镜口罩上来副驾驶,还给他带了没吃完的白粥。
她不问,他也不说。
自从上次西蒙从天而降将自己和季念从医院接回来的时候,季菡心中微微便有些了疑虑。
他表面上看着是不问世事的仙人姿态,可是太多次了,她的事情都有他夹杂在其中。
之前杂志社的工作暂且不提,从高速上救她到后面的晚宴,季菡不愿意把世界想得很险恶,或者说她就是单纯笃定地相信西蒙这个人。
她想要逃,他说带她走。
那么就走吧。
两人的车缓慢地朝着出城的方向开,季菡在路上跟季念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已经归队,并且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她脸上的笑容越发轻松,拔了手机卡从车窗里扔出去。
西蒙看见她这个动作,眼中的笑意都快化成一弯春水,单手把着方向盘,学着她的动作也将手机卡拔出来,一把扔向车外。
夏末的天气微微干燥,路边大片大片成熟的金黄色的稻田,在风中一浪一浪绵延开来。
季菡按下窗户任由风吹在脸上,她转头对着西蒙笑:“我们去哪?”
西蒙答:“哪里安静去哪。”
西蒙说完停了一下,接着语气稍稍严肃收敛,认真地问她:“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后悔?”季菡反问。
四目相对,西蒙琉璃色的眼里满满都是柔软,季菡黑亮的眼里全部都是透彻。
“好!”
西蒙脸上的笑容突然比路上的阳光都还有热切,他语气提高说了这一个字,然后一脚加大油门,一下子将车开出老远的距离。
***
苏沛白病房。
上午老人离开之后,苏沛白的表情语气也是没有半点缓和,罗晚晚自然是不敢撞上去,于是只有可怜的曾晓年在身边伺候着。
曾特助正在拿着手机胆战心惊地打电话。
他的额头冒了很多虚汗,播出号码之后,听见话筒中那个冷冰冰的女声回应,他恨不得含恨自尽。
“还,还是,打不通…”
这已经是这一个小时里,曾晓年说的第22遍这句话。
医生说总裁的烧还没有退,受伤的伤口还有些感染的迹象,建议继续住院观察。
于是他便没有安排总裁出院,当然苏大BOSS也没有要求,他在午餐的时候甚至吃了一大碗米饭。
吃完还慢慢地下床来,绕着病房走了两圈。
就连曾晓年这个根本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苏沛白是在等人,因为他在病房里绕圈的时候,不停地朝着病房的门看过去。
可是一直没有人来。tqR1
这个生病的大BOSS有些怒了,于是大手一挥指使曾特助:“给她打电话!”
苏沛白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气鼓鼓的像是在赌气的小孩子。
曾晓年不想撞到枪口上,所以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总裁口中的那个“她”肯定是指季菡。
他小心翼翼地打过去,得到的回应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简直是个噩梦,曾晓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这句话汇报给自己总裁的,迎面一只水杯飞来,他又打第二遍。
第二次汇报,是总裁病床边上的水壶…
第三次…
直到现在的第22遍,苏沛白的病房已经天翻地覆没有任何最初的样子,他的脸色冰冷如铁,指着曾晓年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去查!”
曾特助逃似的离开病房。
凌乱空旷的病房中,苏沛白赤脚站在床边,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心口呼吸特别困难,他突然有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可是刚冒出牙便被自己给强压下去。
全世界没有他苏沛白控制不了的东西。
从通讯到交通到商业,季菡要是能跑,那么他就一定能将她抓回来!
曾晓年这一去便去了许久。
苏沛白一直保持着那个姿态在窗户边上站着,有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肩膀和瘦削的脸上。
他的双眼黑寂空洞的,这么一点点时间他似乎有沧桑了不少,有胡茬在下巴处冒出来。
眼睛微微干涩,他只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窗外忽然一到刺眼的闪电,接着便是一声响雷,瓢泼一样的大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苏沛白也不躲,只一小会便湿了全身。
夜。
暴风雨。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