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叫他季念哥哥了,开口不平地道:“他真的是疯了!怎么可以…”
一直给她使眼色没用,许文怡干脆一把直接将林每一的嘴捂住,拖着出去病房之外。
邱亚和曾晓年也相继走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佳忆和苏沛白两人。
一个满脸的怅然,一个满满的眷恋柔情。
季念。
要不是林每一提起,佳忆真是差点忘记了这个人。
还有晚上在公寓里接到那个电话,过敏之前跟苏沛白的对白…
那种巨大的担心和惊恐又回来了,佳忆抓住苏沛白的手,开口焦急:“对,季念,你还没有跟我说他究竟怎么样了!”
苏沛白的表情一僵。
微微抿唇将佳忆扶在病床上坐下来。
他的西装袖口上有一点水渍,头发边角处也是微微湿润。
“你要喝水吗?”苏沛白温声问。
佳忆摇头:“不喝。”
苏沛白从佳忆左手边绕过去右手边,伸手将她头顶上的吊针扶正,然后又细细地观察她的脸,开口语气欢喜:“你的过敏似乎好了,看来那些医生也不算是吃白饭的。”
“苏沛白!”
季念危在旦夕的时候,佳忆完全没有心情跟苏沛白说这样可有可无的闲话。
她的眉头皱紧,微微发红的脸上是一片明显的怒意:“我问你话,季念究竟怎么样了,你跟我讲讲可以吗?!\"
相较于佳忆的焦急上火,苏沛白脸上的表情又是微微一僵之后恢复过来。
他像没有听见佳忆的话一样,转身去给她那茶几上的果篮:“你吃水果吗,医生说你可以吃水果。”
说着便自顾地搬了一个椅子过来,从果篮里拿了一串葡萄出来,语气是亲和温柔:“吃葡萄好吗?”
佳忆脸上的焦急越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追问,苏沛白却是直接转身去了饮水机那边。
向来是不染尘埃不食烟火高高在上的苏沛白,毫不犹豫就将袖子挽上去,低下头去给佳忆洗葡萄。
水流哗哗的,溅起来将他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打湿,可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眼若春水,语调轻柔对佳忆道:“自从你…之后,我总是回忆起之前我们在一起的场景,我觉得自己对你真的是太坏了,所以总是对自己发誓,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把你宠到天上去。”
这样动情的,发自肺腑的情话,并没有得到佳忆的感动或者拥抱亲吻,甚至连一个回答都没有。
他也不介意,用果盘将那葡萄装过来,不太熟练地剥开。
任由着那紫红粘腻的果汁沿着他的手指手心流下去,苏沛白满脸都是柔软清淡的笑意,伸长了手臂给佳忆递上去:“你吃。”
佳忆皱眉,脸上怒气未消。
苏沛白坚持着直接往她唇边喂过去。
“苏沛白!”
佳忆坐直了身体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同时顺手一推,那颗拨开了晶莹剔透的葡萄就滚到地上去。
苏沛白的眼神随着那颗葡萄,一起黯然下去。
佳忆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动,于是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稍稍放轻了语调,像是请求或者商量:“我不要求你帮我,你就跟我说说,季念究竟是怎么了,可以吗?”
苏沛白依旧没有回应。
他看着那团摔到地上去的果肉,顿时就想起之前,有一次季菡煲了汤。
然后被他一下子摔到地上去,季菡十指纤纤白嫩地,一点一点将那些果肉都捡起来的场景。
心瞬间疼得没办法呼吸。
于是他也蹲下身去,用手指去将葡萄捡起来,然后将地板上的果汁擦掉。
苏沛白抬起头来,表情说不好是怜惜还是悲哀:“以前的你都不记得了,现在的呢?”
“是季念把你藏起来,给你吃药,给你催眠,给你整容,让我们到现在都不能好好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担心他,护着他?”
佳忆一怔。
稍稍皱眉然后眼中有泪流出来。
虽然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明白,但是佳忆的心里就是无比地笃定,季念没有那么坏。
如果他是真的要把自己藏起来,他为什么会让自己回来这座城市?
看见佳忆哭,苏沛白的手心一紧,那颗本来就摔坏的果肉瞬间成了一摊粘腻的酱。
苏沛白也没有洁癖了。
任由他再克制再忍耐,唇边还是不自觉挑起一抹冷笑:“一年多,五百二十三天。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不问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不问小白是怎么过的,你却关心那个将你带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