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
落加蓝知道,钟离啻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得到。
既然落加蓝并不需要为钟离啻操心,那他这时候,只需要按照自己对落氏君染的规划,慢慢走自己的路,不必激进。
落氏君染这次遭此创伤,很大原因,是落加蓝行事太过激进,落氏君染发展太快,叫旁人眼红了。
那么日后,落氏君染的首要任务便是医治创伤,然后放慢速度,平稳发展。
这是落加蓝目前对落氏君染的构想。
他不知道日后,这个盛极一时的家族,能走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钟离啻最后的命运会是怎样,更不知道未来,他和廖梦溪会面临什么问题,只是如今,只能这样走。
大抵,这就是人生吧。
蜀地
钟离啻手里揪着一根青草,坐在马场上。名贵的料子被沾染上了青草的绿水,他也不在意,只这么坐着,看那些马悠闲地吃草。
夏天蜀地的太阳有些热,钟离啻这么坐着有些难受,最终还是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去。
马场的女主人大抵知道了这位常来的公子是什么人——听闻前些日子,闻名天下的翊王钟离君诣,被派遣到了蜀地,做了封王。
这人年纪轻轻,身边又跟着些奇奇怪怪的人,有时候连那肥肥胖胖的县太爷都要来,看见这少年便点头哈腰地,一点县官的架子都没有了。
如今在蜀地,除了那位声名显赫的王爷,没有人能受到如此礼遇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既然这位奇怪的王爷自己不说,那些人也没有当着她的面叫他王爷,那她便该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知道太多的人,总是命不长的。
钟离啻洗浴了,躺在马场的床上看书。这马场主人的儿子,这些日子似乎和钟离啻混熟了,如今每次见钟离啻来了,便把他自己养的一只乌黑发亮的八哥鸟挂在钟离啻窗前。
那鸟被这小鬼训得似乎通了人性,也会说几句简单的话。隔壁那帮人,原还担心那聒噪的鸟会吵到钟离啻,却见钟离啻对这鸟似乎十分喜爱,也各自安心。
钟离啻如今每日三餐都按时吃着,也没出过什么差池,没喝过酒。
立夏那日,钟离啻照例见了一次蜀地的群臣。这些人虽然心里明白钟离啻到底是被发配到蜀地来的,面上却是不敢造次的。
蜀地并没有像十大家族那样显赫的望族,这些人也知道,就算是钟离啻在朝廷不受明嘉帝的待见,在这蜀地,他却是能只手遮天的。
只要明嘉帝不表态说宗室有罪,他钟离啻,就一直是这蜀地的王。蜀地的一切,便是草木鱼虫,都在钟离啻的手里!
这些官员既没有强大的家族,也没有推翻钟离啻的能力,便在钟离啻面前,也是没什么胆量做些出格的事情的。
钟离啻酒量不好,而且曾经喝酒吐过血,所以在宴会上,这些人也没什么胆量给钟离啻敬酒,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