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低眉垂目,仿佛对孟聚的愠怒毫无知觉,他平静地说:“谨遵大都督命令。末将察觉到这帮人不妥,本已想下令缉拿了。但他们提出,他们是大都督的熟人,前来东平就是专为拜会大都督而来的,末将不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所以还不敢动手,只是把他们安置在城南的驿站里——现在,末将就是特意来向大都督求证来了。”
“是我的熟人?”孟聚一愣:“这帮人是谁?”
“领头的人叫林仲茂,四十来岁,不知大都督对此人可有印象?”
孟聚面无表情地摇头:“我没听过这人,也不认识他。”
“既然大都督不认识,这帮人多半就是冒认了。末将这就回去把他们抓起来。。。”
孟聚打断他:“江海啊,你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一省的都督,要操心的是一省军务的头等大事,保境安民才是你的任务!
追索南朝鹰侯这些琐碎小事,自有相关有司负责。这样好了,既然江都督不放心,我就叫搜捕处的宁南督察来,让他好好查一下这帮人的来历好了。”
孟聚说话的时候,江海一直很专注地望着他,他炯炯的目光让孟聚有针刺一般的感觉。他不自觉地侧过了脸:“。。。总之,江都督,你办好自己的事就好,其他事就不必分心费神了。”
江海低下头,孟聚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有种感觉,对方脸上的表情肯定很丰富。
“明白了。末将会遵从都督的意愿。他们在靖安城外的驿站里。末将的士兵在看管着,宁督察一去就能接手了。”江海低着头。他也不看孟聚:“末将。明白了。”
过了一阵。他抬起头:“大都督,末将告辞了。”
“嗯,去吧,多加小心。”
江海起身告辞而去,他的神情显得很失落。身形有些落寞。在门口边上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阵,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猛然转过身来:“大都督!”
“嗯?”
“大都督。我也是汉人。”
孟聚一震,他不认识一般盯着江海。却见后者一脸坦然,目光明澈剔透,毫无回避之意。
孟聚注视对方片刻,他垂下了眼帘,说:“回来,坐。”
江海走回来坐下,过了好一阵,孟聚才低声说:“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大都督,末将一直感觉看不透您。。。末将也不知道,但就是有那么种感觉,您好像和我们不大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末将也是说不出来。。。反正,无论大都督你如何,末将都会跟您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海说得语无伦次,孟聚却是明白他的意思:“那,江海,在你麾下。。。国人军官有多少人?”
江海把声音压得很低:“末将已经留心过了,在末将麾下,鞑子的营官有两人,队正有七人,伍长级的军官约莫有四十多号人。”
孟聚嘴角轻泛笑意。江海这人,尽管自己一直很提防,但却没办法不用他。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家伙实在太知情识趣了。自己刚问起鲜卑人的军官,他马上就敢直截说“鞑子”了,倘若不是自己心中有数知道,还真要以为江海就是那潜伏的破军星了。
这家伙,揣摩人心的本领实在是绝了。很多事不必自己说,他自己就做在了前头,而且做得比自己要求得更好。
孟聚沉吟着,慢慢说:“多加留心。”
“末将明白。这帮鞑子,末将会下令加强监视他们的。”
孟聚笑而不语,江海忽然明白过来:大都督要的不只是监视而已。他要的是把鲜卑人的势力从军队中清除出去。
“大都督,有件事,末将需得提前向您禀报,剿匪之役正如火如荼,我军追剿宋七正紧,激战不日即发。听闻宋七麾下悍匪不少,这块骨头着实不好啃,怕是弟兄们会损折不少。末将知道大都督素来爱护手足,但此事却是无可避免,镇督还得看得开些了。”
孟聚心中暗赞江海机灵,淡淡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当兵吃粮,刀剑无眼,死伤总是难免的。江都督,你把事情做妥当了,安抚好弟兄们吧。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弟兄们寒了心。”
“是,大都督放心吧,末将会把事情做得妥当的。”
谈妥了事情,江海起身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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