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会怎么想,冷冷地感叹了一句。
刘浪猜的一点儿也没错,他对面这位日军步兵大队长远比他曾经遇到过的更残暴,自己的败兵一退,就立刻请求炮兵对阵地进行轰炸,丝毫不顾惜遗尸在阵地上的日军尸体和还未来得及撤走的重伤兵。
虽然冷血,但这一招却极其阴狠甚至是有效。既可以打击阵地上的中国军人和工事,还减少了许多负累,不用再去管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却还要浪费药物及人员护理的伤兵。
冷酷到极致,却让刘浪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刘浪命令抛撒在阵地前沿只伤人而不杀人的微型步兵雷就是为了让日军伤员增多从而牵制日军兵力并消耗日军药物储备,从而削弱日军步兵实力。
而这位,却不上这个当,直接用炮兵把自己的伤兵都给干掉了。
最终能逃回日军本阵的日军伤员,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剩余的百分之八十伤员,都躺在哀鸿片野的战场,眼睁睁看着从天而降的己方炮弹将自己炸成飞灰。
别看这位现在冷酷得令参谋官冷汗直流,其实,他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上司的责难先不提,只要他能获得这场攻防战的胜利,一切丑陋都可以被掩盖,哪怕是炮击己方士兵的残忍。
但,别看日军纪律严明,哪怕就是上司如此残忍的军令他们也会执行,可日军心狠手辣之辈也不少,趁着上司不注意在背后打黑枪的事也绝不在少数。羽鸟中佐可也是冒着被这帮从前线撤下来的一两百号败兵打黑枪的风险,那可不是说什么中佐不中佐的就能杜绝的。
被同乡同好伤亡刺激的两眼发红的步兵趁着战场混乱之机背后打黑枪,谁也查不出来不说。关键是,人都死了,谁会去查?说不定其他几个步兵大队长还在背后笑得嘴都合不拢呢?
明知会有如此弊端,羽鸟中佐却依旧这么做了。联队长大佐的官位实在是太让人向往了,令他已经不顾一切。
哪怕从此以后,他的警卫小队的目光可不仅仅只是停留在中国人阵地上,还要防备着来自身后本方士兵仇恨的目光。
当第一颗榴弹在旧关阵地上轰然炸响,溅起漫天灰尘和硝烟的那一刻,老猴子一个人躺在战壕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脸上异常平静。
他没有躲,也不想躲。
班副老周第一个先走的,接着老铁,小栓子,大石头,二杆子。。。。。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掠过。
只有在这一刻,一向怕死天天教士兵们保命之道的老猴子才真的懂了,世上有些人和事,真的比死还重要。那些四年时间在一起吃一起睡的兄弟走了,他的心也空了。
仇,已经报了,他的战功记录本上,全班最少打死了二十个鬼子,几乎一比二的比例,基本算是赚大发了。
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弟兄们去,告诉他们,别怕,班长来陪你们了,没能让你们活下来,那班长就来陪你们一起。
拐子们,老子陪你们来了。
不料,预想中的死亡还没来临,身上却是猛然一疼。
胳膊被人拼命拖动着移动,背后被弹片击伤的伤口在地上蹭,不疼才出了鬼。
眼睛猛地一睁,老猴子怒吼道:“浩子,你特娘的搞什么鬼,跑过来干球。”
“嘿嘿,班长,老子突然想起来了,你还欠老子十块大洋没给,可不能就这么死球了。”林浩龇牙一笑,黑脸上露出的牙,也是黄牙。
浪团座勒令全军每天刷牙两道的军令,恐怕没有得到太彻底的执行,尤其是在大烟枪大赌棍老猴子的三班。
“老子啥时候欠你钱了?”老猴子微微一呆。
“刚才我们打赌呢!”拖着老猴子的林浩一发力,两个人猛地滚到战壕里一个防炮洞里。
“卧槽,老子没开盘。。。。。。”
“轰。。。。。。”
一颗炮弹就在十五米外爆炸,狂暴的气浪和大量涌入的灰尘将堪堪躲进防炮洞的老猴子的不甘猛地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