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看到,有些孤独的刘浪抬起看向天空的眼眸中,亦悄然饱含泪水。
那里,不仅有他的期待,亦有满怀的悲伤与遗憾。
他遗憾,因为军务繁忙,他未能去亲眼看一看在中国的天空中写下无比辉煌无比灿烂一页的那些年轻人们。错过那些日子,他往世今生都无缘得见。
他悲伤,是他们永远年轻,因为,他们年轻的生命就定格在37年的8月。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刘浪看过一部以“华清大学”百年变迁时空交错为题材的电影。刘浪是一名铁血军人,可以流血但轻易不会流泪,可那一天,独自坐在电影院里的刘浪看着“沈光耀”的母亲翻开儿子的遗物,笔记本上淡淡的一句:“妈妈,对不起!”
瞬间,泪涌如泉。
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牺牲了自己的未来,却在临上战场之际只想对母亲说句:对不起!他,不是不眷恋生命,不是不希冀未来。但,国家和民族需要他。
只能,对不起了。妈妈!
而且,刘浪还知道,沈光耀并不是虚拟出的人物。他的原型沈崇海,父亲沈家彝为当时的大法官著名的法学家,放在未来就是妥妥的“官二代”,含着金钥匙的大少。
8月19日,执行对黄浦江上日军军舰轰炸任务的沈崇海飞机发生故障,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条路,弃机跳伞逃生。可是,这个25岁的年轻人却选择了另外一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选择的路。
由2000米高空俯冲而下,面对着疯狂朝他开炮的日军军舰俯冲,以机体做弹,以血肉为药。在岸边万千百姓默然失声的注视中,在距离日舰百米处化为碧空中最璀璨的烟火。
日舰虽不得创,但此举却感天动地。或许,那一刻,亲眼目睹此壮举的百姓们就坚信,中国,绝不会亡。
而在他之前,他的队友闫海文,这个从东北而来,曾在觅桥航校史上创下打地靶满分的21岁帅气小伙,在完成轰炸任务返航时座机被敌高射炮击中,跳伞又因风向变化落入日军阵地。当日军将他团团包围,他宁死不降,以随身手枪反击,击毙日军五人,高喊着“中国无被俘空军”,用最后一颗子弹,自戕殉国。
“中国,无被俘空军!”已不是中国空军第一次这样呐喊。
位于杭州觅桥机场的中央航空学校大门前的石碑上有这样一条校训: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党羽敌人兵舰和阵地同归于尽!
相信全世界再没有第二所学校会以这样的文字作为校训。西点军校不能,伏龙芝军事学院不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不能,第三帝国联邦国防军指挥学院也不能。
就连凶残如日寇,面对着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闫海文,也无比震撼,第一次为一名敌国的士兵竖碑,上书:支那空军勇士之墓。而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哀叹道:“过去日俄战争时,大和民族勇敢不怕死的精神安在?它已被中国的沈崇海、阎海文夺去了!”
中国空军,虽所剩无几,但他们依旧是那个时代散发出最璀璨光芒的一群人。
娘子关之战,又怎么能少了他们的参与?
刘浪最大的底牌,就是他们。被迫退出淞沪战场,被迫将祖国的天空交给日寇的雄鹰。
他们虽敛翅,但依旧能高飞。
早在10月初,娘子关大战还未开启之际,刘浪就已经透过在重庆的司徒美堂联系上了被迫退往南京的“航空义勇军”,在10月上旬,他需要最少十架飞机,来七亘村的上空,把即将铺天盖地而来的日军96轰炸机打成满天的火鸡。
周大鹏则来电表示,他会准时抵达战场。
不过,就连刘浪自己,对这张底牌,也毫无把握。
想从东南战场上调动航空部队来支援山西之战,首先从地理上来说就是极难。
从位于东南的南京到山西晋东的平定,直线距离就超过1000公里,而那已经是作战半径不过600公里的初级版“雷电”战机航程的极限。而且,山西,并没有合适他们转场的机场。
更重要的是,已经将指挥权移交给国府空军指挥部的“航空义勇军”可不是草头部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每一次行动,都需要空军指挥部的批准,没有空军司令的手令,“航空义勇军”也别想有一架飞机上天,更别提远赴2000里之外的战场了。
还好,有给国府捐赠了超过800万美刀的司徒美堂这个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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