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登陆地点,会被三个小小的陆军少校靠着一顿兔肉火锅就讨论出来的话,而且,半个小时前的电文已经确定,他们会脸色羞红的吧!
当然了,三个小小的陆军少校之所以如此肯定,没有情报,没有其他任何理由,仅仅凭借的是他们对自己长官的了解,以及无比的信任。
刘团座,从不打无意义之仗,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特点早已深入人心。独立团所战,必是大战,也必是关键之战,一如长城和晋东。
这一点,在那些大人物们眼中自然是可有可无的,别说刘浪现在不过是个小团长,就算是个师长,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稍微强壮点儿的小蚂蚁罢了。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小鬼子从杭州湾来了一大票人又怎样?长官说干,那老子们就得冲上去干他们。”一直专心致志啃兔头的赵二狗盘着腿将已经啃得干干净净的兔头随手一丢,依依不舍的舔舔手指上的油脂,懒洋洋的说道。“实话对你们说吧!这瓶剑南春,可是我们家那口子背在背囊里背了快两个月的酒,上次晋东大胜都没舍得拿给老子喝,昨天晚上却是拼命塞给了老子,老子那个时候就知道,这场仗,恐怕,和以前不一样。”
斜着眼瞟了一眼两人,不屑地说道:“要不然,你们两个,以为老子会闲得蛋疼主动又送兔子又送酒的请你们两个?”
“怪不得,老子说今天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凌洪哈哈一笑。“只是,嫂子没说借着送酒的功夫跟你温存两下子?反正你狗日的兴致一来,野地里也是可以凑合的,上次树林里还好人家俞大队下令下得快,要不然你狗日的可亏大发了。”
“滚犊子,老子那是夫妻情深,你懂个球!”赵二狗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声怒斥,脸上却是显出一丝惘然:“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估计到早晨,团座就会亲自宣布,野战医院已经接到团座长官命令,今天白天,小翠儿就要带着野战医院所有女护士前往他处,不随军前往战场了。”
刘大柱和凌洪一脸默然,这道军令背后的含义,他们很清楚,显然,这是刘团座对于此战的结果也并不看好。此战的凶险,远超以往任何时候。他们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日军若来援军,那必然兵力庞大。
也怪不得这货从老婆哪儿得了这个还算秘密的消息,就忙不迭的跑来找两个弟兄喝酒吃肉,他显然,也把这顿酒当成最后一次了。
“我们独立团成立之初的2000多号人,守长城打晋东,还能活到现在的,怕是,连一千五都没有了吧!”刘大柱默默地点起一根烟,微微眯起了眼睛。
凌洪摇摇头,“别说一千五了,断腿断胳膊的都算上,一千都够呛,想想长城罗文裕防守那八天,就死了多少人,大柱,你那会儿是连长,一个连就剩下五六十人了吧!”
“是啊!我们能活到现在,比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不是强得多了?”刘大柱吐出一口浓烟,双眼满是萧瑟。
“这场仗,不知道还能打多久?”赵二狗道。“要是,咱们能活着看着娃娃长大该多好啊!”
“我觉得,你多半是看不到了。你狗日的虽然是炮兵,但哪一次不是顶着小鬼子的炮弹和他们对射?看得老子这和小鬼子拼刺刀的步兵都心惊肉跳的。”平常话不算很多的刘大柱却笑笑接过话茬。“你放心,你要是死了,家里的石头和小翠儿,老子帮你养,不然,也可以让肖风华那货帮你养,你要知道,肖风华那家伙实在是。。。。。。用团座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闷骚?”
“对,闷骚的很,他有次跟我说过,他就喜欢屁股大的。”刘大柱笑着喷出一口烟。
“哎!小翠儿那个性格,你老刘可降不住,老肖也不成,老凌你个小白脸也莫想了,就你那小身板,遇上小翠儿,不几下给你折腾散架了,也就我老赵身子骨好还扛得住。”赵二狗却也不恼,翻了个白眼打压两个好友吹嘘自己。
“不过,老肖那家伙还没成亲,又不是主要负责冲锋陷阵,倒是可以上战场之前跟他聊聊,小翠儿和石头交给他老子倒也放心,他们娘儿俩绝对有口饭吃就是。”赵二狗接着又补充道。
“狗日的,别扯什么有口饭吃,嫂子的军饷不比你少,你就看上老肖这么多年攒的军饷了,老子还不知道你那个臭德行。”凌洪不屑的回了一句。
“那又咋的了,石头长大了,不得娶媳妇儿啊!不得钱那!老子这个当爹的,也只能给他考虑这么多了。”赵二狗却是又仰脖喝了一口酒。
。。。。。。
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恐惧,也没有什么壮志豪情,三个陆军少校用这种极为简单的方式,悄然的向好友告别,并顺便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
大意就是:老子若是死了,那老婆孩子和父母,你们没死的就得管。
很淡然。
而几百公里外的天马山,却是枪林弹雨炮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