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身姿摇曳,动作行云流水,方为舞姿最为优美。
衣着也是向来偏向素雅清淡,方有轻柔淡雅之感。
可是今次这女子却是一身墨色深衣搭配鲜艳的红绸,单是这造型便让人耳目一新,更遑论她舞姿新奇,虽是身子娇柔,却生生给人一种满蓄力量之感。
加之她本身相貌出众,更见英姿飒爽,这一番水袖舞之后,想来这姑娘必然也要一跃成为人上人了。
“这舞蹈倒是新奇有趣,赏!”庆丰帝这般龙颜大悦,顿时便有小太监领着一群人下去领赏,却是唯独领舞的那名女子,仍旧是立在殿内不动。
“你唤何名啊?”
“臣女名唤杭月婷!”
臣女?!
闻言,殿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她既是自称臣女,那必然是哪家朝臣的女儿,再想到她说姓杭,一时间,众人便都将目光放到了杭胜甫的身上。
“启禀陛下,小女不才,方才献丑了。”杭胜甫起身走到杭月婷的旁边,向着上首的庆丰帝拱手解释道。
原来竟真是杭大人的女儿!
那他这般,是意欲何为啊?
“臣女此前,远在华安洲,未得见天子真容,是以才特意求准了父亲,想要在今日这般端午节宴献舞一曲,以表臣女对陛下敬畏之情。”
想来不管是何人,都是喜欢被人称赞的,天子也不例外。
杭月婷这话一出,庆丰帝确然是眉眼含笑,他素日便极为儒雅,此刻一笑,更觉平易近人,全然不似那般掌握生死大权的皇帝。
“你这舞倒是有些意思,不似以往一般落了俗套。”
“臣女编排此舞,是因上京途中目睹了我边关将士的日夜操练,一时心有所感,便编了这支舞。”杭月婷的声音很是清透,目光满是如同男儿一般的志在四方。
一般的女子第一次得见天威,如何会这般落落大方,一时间,倒是让人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而且,臣女也有意借此舞,以表对靖安王的敬佩感激之意。”说完,杭月婷便直接转头看向了夜倾辰。
却只见后者全然无所觉的兀自为慕青冉剥着荔枝,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人提名了。
这宫宴上的菜品虽是各色齐全,但却是众口难调,青冉并不十分喜食这些东西,他也不勉强。
只让她少用一些不至于空着肚子便好,现下吃点水果,待回府之后便好好饱餐一顿。
见夜倾辰这般无视自己,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只怕早就羞愤欲死了。
可是这位航姑娘却仍是目光坦然的站在那,没有一丝窘迫之意。
“王爷保家卫国,为丰延子民开疆扩土,如今百姓能安享太平盛世,陛下贤明自是不必多说,再有自然便是王爷功不可没。”
静……
见夜倾辰还是不答话,杭胜甫的一张老脸顿时便有些挂不住。
见状,慕青冉实在是觉得这场面太过尴尬,不觉伸手在桌案之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这般冷漠。
“嗯。”
嗯?!
人家一个女儿家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回了一个“嗯”?!
就连慕青冉也不免觉得这对话实在是太过惨不忍睹了,不禁对着杭月婷微微一笑,后者则是忽然一愣,随即也是粲然一笑,仿佛全然不将夜倾辰的冷漠放在心上。
“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月婷艳羡不已。”杭月婷这话一出,顿时让殿内中人一愣。
其实这丰鄰城中艳羡慕青冉的,又何止是杭月婷一人,只不过旁的人均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可是偏偏这姑娘不仅说,还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当着正牌王妃的面前,倒是显得光明磊落,让人钦佩这般勇气可嘉。
“杭姑娘舞技了得,谈吐见识皆是不凡,有女如此,是杭大人之幸。”
“王妃过誉了!”
杭月婷的这一番水袖舞之后,仿佛是将宫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众人原本蔫蔫的兴致也是拾了回来。
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臣素日听闻探花郎才学不浅,今日倒是想要与其切磋一番,不知探花郎可否赏脸?”说话之人,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项少怀项大人。
“项大人久负才名,下官不敢唐突。”宋祁虽是名中探花,如今却只是内阁侍读学士,比之从二品的项少怀,自然是不能贸然开罪。
“既是全为诗酒助兴,宋卿也不必太过在意。”庆丰帝的目光慢慢扫过项少怀,却并没有出言制止,反倒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如此,请项大人出题。”既是连陛下都开了口,宋祁知道自己推脱不得,也只能应承下来。
“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项少怀这话一出,殿中有些人的脸色便不禁蓦然一变。
“锯”与“句”谐音,项少怀这般说,分明就是暗骂宋祁是“猴儿”,这般明目张胆的嘲讽却是让人不解其意。
毕竟有了解项少怀的人,知道他素日并不是这般喜欢看人下菜碟儿的人,可今日这是为何忽然向宋祁发难呢?
“一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略微思考了片刻,宋祁便目光坦然的说道。
这“蹄”与“题”也是谐音,可宋祁的这后一句话可不就是暗指项少怀是“畜生”,虽是与上联对得很正,但这难免言辞太过冒犯了些。
闻言,众人一时皆是忍不住的想笑,可是顾忌到项大人的脸面,却均是暗暗低下头憋着。
见项少怀面上似有恼意,宋祁又不急不忙的接着说道,“全为今日宴会诗酒助兴,得罪之处,还望项大人见谅。”
这话一出,项少怀便是想要发怒也是不行,毕竟宋祁这是在拿陛下的话在堵他的嘴,何况事情是他挑起,如何能在此刻失了风度。
“梅开不登龙虎榜!”项少怀再次出题的时候,却是直指宋祁此次考得探花郎是梅开二度,并不是第一次会试便拔得头筹。
“半月依旧照乾坤!”
“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王乃摘星汉!”说着,项少怀向着庆丰帝拱手而言。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略一思忖,宋祁便对着庆丰帝施礼答道。
“哈哈……好、好、对的好!”宋祁话音方落,庆丰帝不觉拍手称赞,眸中也满是赞许之意。
一旁的项少怀见了,却是默不作声,虽是未有任何赞许之意,却是未再出言为难,只深深的看了宋祁一眼,便回了座位。
慕青冉眸光清润的望着这一幕,唇角不觉淡淡微笑。
原来……他便是宋祁!
学识才智自是不必多说,单是他今日与项大人的这几番对句,只怕就会名扬内外了。
更何况他如今年华正好,又正得陛下的赏识,模样又是生的极为俊朗精致,只怕这丰鄰城中的姑娘又有得盼望了。
夜倾辰见慕青冉一直盯着宋祁的身影在看,一时便有些心头不快!
他伸手轻轻的在她腰间按了一下,不多,只一下,却是瞬间让慕青冉身子娇软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见慕青冉神情错愕的望着他,似乎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失了力气一般,夜倾辰一直紧抿着的唇角,却是不觉微笑。
可是慕青冉的心下却是近乎崩溃的,她方才经历了一场欢爱,身子本就乏的不行,她一直勉强撑着端坐于此,可是偏偏他还要来闹她!
她方才要开口说他几句,却是忽然感觉旁边一阵骚乱。
“皇子妃,您怎么了?!”
“琴儿、琴儿!”夜倾瑄看着忽然吐血倒在案上的袁玮琴,一时急的眉头紧锁,连声音都似乎变了调。
众人见此,也不禁纷纷震惊,均是神色惊疑的朝着夜倾瑄那边望去。
看着眼前忙乱的景象,慕青冉顾不得与夜倾辰理论,只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心下却是心思百转。
这便是夜倾瑄的后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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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杨国忠
一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李白
梅开不登龙虎榜——乾隆帝
半月依旧照乾坤——刘凤诰
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王乃摘星汉——乾隆帝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刘凤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