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笑容看在西宁侯的眼中,却是只觉得分外的刺眼,满心都感觉到了夜倾辰的嘲讽之意。
怪不得他会这般不急不慢的由着那老妇人同自己周旋,原是他早有安排,自己到底还是中了他的计了!
如此一想,西宁侯看向夜倾辰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怨毒之色,只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方才能解其心头只恨!
“奴才……乌金海,参见陛下!”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的走进殿中之后,乌金海也不敢四下张望,只赶忙朝着御座上的庆丰帝问安施礼。
也不知是年岁大了的缘故还是如何,他方才跪倒了地上,身子便是猛地一僵,随后方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及至殿内,众人听闻他有气无力地声音之后,方才再仔细的注意到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瞧着他眼下这般模样,竟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朕问你……当年凤鸾宫的一场大火,可是太后所为?”见到乌金海的一瞬间,庆丰帝的眼中便猛地射出了一道浓烈的恨意,竟是连下面的老王爷都不禁看的一愣。
甚至都未曾叫起,庆丰帝便只眸光幽暗的望着乌金海,令众人也不免觉得,这殿内的气氛极为严肃。
听闻庆丰帝的话,所有人都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似是唯恐错过了一丝一毫似的。
闻言,乌金海的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一般,半晌都未曾吭声。
“说!”伴随着一声低喝,庆丰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像是实在走投无路,不知到底该如何办才好,他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西宁侯,随后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虽是只有瞬间的一眼,但却仍旧是被有些人见到了,众人见此,一时间心下已经是隐隐有了答案。
而西宁候见此,却是忽然觉得怕是要坏事!
还未来得及阻拦,便听到乌金海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响起,“……此事,此事与奴才无关啊!”
“朕看你是想死极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听庆丰帝如此一说,乌金海顿时连连求饶,“是……是侯爷与太后娘娘……共同商议……”
越是说下去,乌金海的声音便越是细小,直至最后,声音消散在了寂静的大殿内。
随着乌金海的声音落下,西宁侯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铁青!
他没有想到乌金海竟是当真敢如此说!
太后已死,他既说是自己与其商议方才害死了云怡太妃,那岂非就等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休要含血喷人!”连用刑都不曾,他便直接这般张口就说,分明就是事先与别人商议好的。
众人听闻他如此说,纷纷均是瞪大了双眼,直觉得心下无比的震惊。
原来……当年竟然真的是西宁侯暗害了云怡太妃吗?!
“奴才……素来都是在华阳宫伺候的人,对于太后娘娘的一举一动……无人比奴才更清楚!”乌金海似是根本不听西宁侯的话一般,只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若说秦嬷嬷的话尚且有人怀疑的话,那么对于乌金海所言,众人倒是不免多信一些。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一切都有证可靠,自然也就令众人感到更加的信服。
“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刻意污蔑本侯!”说着,西宁侯忽然疾步走到乌金海的身边,抬脚便欲猛地一脚踢向他,却是不想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生生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侯爷是想要杀人灭口吗?”待到西宁侯终于站稳了脚跟,却是只见夜倾辰神色冷然的站在对面,声音清冷的说道。
此话一出,庆丰帝再次看向西宁侯的目光忽然更加森冷!
乌金海如今这般状况众人皆是看在眼中,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强弩之末,到底能不能受的住西宁侯这一脚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他这一脚直接将乌金海给踢死了,那这到底又该如何算呢!
从这件事情发生开始,夜倾辰便一直都没有说话,方至此时,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难道……西宁侯竟是真的如王爷所言一般打算吗?
“靖安王如此维护这奴才,难道是因为被本侯说中了吗?!”原本他便因着自己被夜倾辰算计了一遭心下不悦,此刻见他面色不虞的挡在自己面前,西宁侯心中对他的恨意便是更加的幽深。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刻的西宁侯非但是暴跳如雷,竟反而有些沉着的望着夜倾辰,像是果然自己被冤枉的一般。
“侯爷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因为做贼心虚吗?”夜倾辰的语气无波无澜的响起,也不同西宁侯仔细的追问当年之事,只仿若胡搅蛮缠一般的同他言语相驳。
“此人服侍太后多年,主仆之情深厚,何以会经不住陛下的几句质问,难保他不是被人屈打成招!”
话音方落,众人却是不禁觉得,倒是也极有可能是这般情况。
再瞧着乌金海说句话便要喘上半天的架势,却又是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似的。
“奴才……是因为染病在身,方会如此!”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未等夜倾辰开口,乌金海便赶忙应声说道。
像是还恐众人不信一般,乌金海接着说道,“华阳宫中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们……均可为奴才证明!”
闻言,西宁侯的眉头猛地一跳,不明白乌金海为何有此一言。
即便他不是被人屈打成招,可也段或是不会待在华阳宫中,因为一旦被自己得到了消息的话,必然会杀他灭口。
依着夜倾辰的头脑,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是以他定然会如自己猜测的一般,派人将乌金海保护了起来。
就像是他得到的消息那般,是以他方才会派人去截杀掳走乌金海之人。
可是他怎么会说他一直待在华阳宫中,明明……他当时是被人掳走了,即便自己的人没有杀了他,他也不该出会出现在宫中才对。
除非!
想到什么,西宁侯的神色猛地一僵!
随后他忽然看着夜倾辰,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眸中满是惊疑之色。
难道……他竟是一早就打算好了一切,便是连华阳宫中也是已经布满了他的眼线,是以不管他如今如何说,都会有人帮他将话圆回来。
只这般想着,西宁侯原本还觉得不足为惧的事情,却是忽然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本以为凭着一个秦嬷嬷的几句话,根本不会影响自己分毫,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乌金海竟然会“死而复生”。而方才他好不容易将事情引到他被人利用,进而屈打成招的事情上,却是好像又忽然间失去了说服力。
眼下……竟是仿若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