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亲王有些都极为无辜,一切的大权都操纵在幕后的那几个自以为有几分心计和谋略的太后手中。可是,成王败寇,自古都遵循着同样一个道理,那就是保住皇位,必然要用非常手段,甚至不惜手足相残。
当年,大汉吕后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地位,不惜对高祖所有的爱妾痛下杀手,屠杀皇子,最后,能够安然前往封地忍辱偷生的不过只有薄姬与刘恒而已。而刘恒登基之后,更是在短短数十年内,将高祖所出的亲王全部铲除,为的,就是怕江山再次动荡,受人威胁,被逼让位。
有人说,历史的真相,只有人名是真的,而故事却是假的。历代王朝更替,史书称赞皇帝英明神武,雄才伟略,可是谁又能够真正摸索出历史背后的血腥真相?被喻为千古皇帝的唐太宗亦有说要剐杀忠良,若非长孙皇后阻止,一代圣君的声名只怕早就打了折扣。
而此时此刻,南宫辰轩也要用相同的方法扫除对皇位有觊觎的所有障碍,只是这些人之中,也包括了南宫浩玄,他虽然无心继承皇位,但是毕竟是皇室宗亲之中名声最为显赫,天下称颂的一个。
南宫辰轩在挥退了孙将军等人之后,便开始用膳,对于这些口味极淡的饭菜,他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连吃了两碗,可见是真的饿了。林安见皇帝用膳极香,欢喜得不能自已,连连催促慕容娇娇再去盛一碗来,但帝王却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朕饱了,你下去吧。”
林安欢喜的收拾了碗筷,吩咐慕容娇娇今晚守夜,也嘱咐了一堆该做的事情,且让她在旁伺候磨砚,因为皇帝每晚上都会批阅奏章到很晚才休息,而后才匆匆的离开,关上了宫殿大门。
慕容娇娇看着御案上堆积高累的奏章,知道今晚上南宫辰轩必然会很晚才休息,不禁蹙起了眉心,她捏起石墨,慢慢的磨研,但长袖却总是不经意的拖沓在墨汁当中。慕容娇娇停下,想卷起衣袖,但却在折腾的时,发现南宫辰轩停下笔,正看着她。
慕容娇娇抬眼发现帝王正凝视她,不禁有些举措,生怕引起他的不悦,但南宫辰轩看了看她外露的雪白的皓腕和略略沾染了墨汁的衣袖后,却放下了笔,起身走到她身侧,捏起她的袖子,用帕子擦拭,然后握起她的另外一只手捋住袖子。
慕容娇娇有些愣怔的看着自己的动作,这时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红袖添香就是如此的,女子一定要端庄的仪的用素手捋住衣袖,如此磨研,才显得优雅从容。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虽然脸上装出了略有所悟的表情,但是却苦不堪言,即便,南宫辰轩没有再刻意刁难她,让她跪上几个时辰,但是他这样平淡的神色却更令人觉得不安。
二更天时,慕容娇娇终于知道了南宫辰轩这样的沉默代表了什么,她已经磨了整整两个多时辰,肢体几乎僵硬了,但是他却依旧孜孜不倦的批阅着奏折,偶尔,他会抬眼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酸痛的蹙眉,偶尔停下按臂弯时,却薄唇紧抿,眼底漆黑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心事。
三更天,夜已经深了,行宫在终南山的最高处,万籁俱寂,偶尔能够听到山野中的狼嚎虎啸。深秋的夜,格外的寒凉,此刻的慕容娇娇的心思已经不放在研磨上了,她的手早就已经麻木的没感觉了,只有酸痛,她一边机械性的磨着,一边眺望向窗外,灵动的眸子映染着夜色的浓郁,也渐渐的迷蒙起来。
然,就在这时,南宫辰轩却突然啪的一声丢下笔,惊得她回神,只见他起身,随意的合上折子,俊美的侧容看起来有些紧绷。慕容娇娇如临大释,偷偷的舒了一口气,随即便吩咐下面看守的人准备清水给他梳洗。
一名小太监快速的捧着金盆过来,慕容娇娇按照林安的嘱咐,为帝王卷起袖子,看着他净手,然后捧起毛巾递上前。南宫辰轩擦拭了手后,她便为他宽衣解带,准备侍奉就寝。
这是慕容娇娇第一次伺候南宫辰轩就寝,她也这时才知道,原来古人的扣子竟然这样的难解,特别是南宫辰轩胸前的盘龙玉扣,细细密密,刚解了上面,就被下面的难住了,而将前后的盘扣都解开后,却不知道那赤金双龙金丝络的腰带应该如何卸下。她尴尬的僵在那里,心里想着是否该找林安来帮忙,但南宫辰轩却是颇为有耐性一般的不发话,只是清冷的凝视着她,等她为自己宽衣。
慕容娇娇被他看得发毛,她触摸着他腰间的金丝络,几乎围绕着他转了一圈,却还是不知道暗扣究竟在哪里,最后,她娇俏的脸几乎涨红了,抬眼望向帝王,却见南宫辰轩也垂眸看着她,神色淡漠,眸子深邃。
今夜的南宫辰轩似乎太过怪异,慕容娇娇立刻垂眸,此刻才发觉他们靠的太近了,因为他的下颚总是若有若无的靠在她的发髻上,于是她立刻推开,就在自己准备下跪请求赎罪,要找林安时,南宫辰轩却自己扯开了腰带,扔给她。
慕容娇娇呆住了,有些木愣的看着手中的腰带,上面的两枚垂着腾龙玉佩来回摇摆,但是她却还是没有搞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扯下来的。但是她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刻将腰带放在一旁,上前宽下他的外衣,可就在她跪地褪下他的靴子时,南宫辰轩却道:“朕很疲倦,想泡热水。”
慕容娇娇呆住,立刻转头望向捧着帝王衣物和寝袍的两名小太监,而他们则是立刻道:“奴才这就去办。”
不多时,一大桶冒着滚滚热气的水便抬进了海角阁的寝殿中,两个小太监吃力的扛着沉重的青梨雕腾龙的屏风将四周围绕起来,准备侍奉帝王沐浴。
南宫辰轩沐浴,慕容娇娇想回避,留这两个小太监伺候,但是她刚走出内殿,那两名小太监就匆匆走出来,道:“姑娘,皇上吩咐姑娘进去伺候”,说着,就将南宫辰轩亵衣和寝袍都交给了她。
慕容娇娇愣了老半晌,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伺候。也许,南宫辰轩只是想刁难她,他不杀她,但却想用比杀她,更令她惊恐不安的事情来折磨她,因为,杀了她不足以解恨。
慕容娇娇回到内殿,低垂着头走过去,不敢看他一眼,拿起了玉勺,舀水便浇在他的后背上。温热的水气渐渐的升腾,不多时,就氤氲的慕容娇娇的双眼,也模糊了视线。慕容娇娇这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才敢抬起双眼,可是当自己的视线接触到近在咫尺的背影时,她的心还是一阵混乱的狂跳。
“你觉得朕的背好需要洗多久?”就在慕容娇娇凌乱的时候,南宫辰轩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她僵住了,知道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只能僵直着身子,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而当目光扫向他的俊容时,才放松下来,因为他闭着双眼。
慕容娇娇尽量不让自己紧张,她握着玉勺,浇水冲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可是在看到他身体上细微的一些伤痕时,却蹙起了眉心。她曾经从来都不曾注意过他身体上的痕迹,即便偶尔触摸到,她也会很是排斥的所缩回手,所以,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肩膀和胸前竟然有伤痕。
这些伤痕都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应该是很久远留下的,而他的手臂上。慕容娇娇的目光定在他的手臂上,可瞬间又离开移开,鼻尖一酸,眼底已经起了迷雾,因为那里有她曾经任性咬下痕迹,很浅,但却真实的存在。
温热的水浇在他宽厚坚实的胸膛上,此刻的南宫辰轩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因为他身上的肌肉呈现麦色,也因练武都紧绷凌厉。不过,他肩膀的锁骨处,看起来很似不自然,就好似身体都僵直着一般,但是在看到他的双目依旧紧闭,便打消了顾忌。少许,冲洗完之后,慕容娇娇便捧来亵衣,垂首跪道:“皇上,水凉了,该起身了。”
南宫辰轩睁开眼,只看了她一眼,随后竟然呼啦一声起身了。慕容娇娇瞪大了眼睛看着汉白玉地砖,差点吓得没有昏厥过去,她不敢抬头,却更是慌乱无措,但南宫辰轩冷冷的声音却从上面飘来:“你想冻死朕吗?”
慕容娇娇顾不得什么了,亵衣亵裤是贴身衣物,如今他要她伺候穿上,简直不如杀了她,所以她扔下了这些衣服,转身扯下了寝袍,抖开,闭着眼睛起身,就胡乱的包裹在了南宫辰轩身上。
寝袍胡乱的包裹在他身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至少可以遮掩关键部位,南宫辰轩凝视着慕容娇娇微红的面容,却没有震怒,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踏出了水桶。出了屏风,慕容娇娇才混乱的给他将寝袍穿好,系上腰间的带子,也不顾这深秋,夜晚穿的如此清凉入眠,是否会遭受风寒,更顾不得明日应该如何更衣。
如此折腾的两柱半香后,慕容娇娇终于从手忙脚乱中停歇下来,侍奉了帝王上龙榻就寝。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喘息一口气,安然度过一夜,可是南宫辰轩却在躺下之后,支手撑起额头,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朕有些饿了。”
慕容娇娇愣怔的看着他,险些没有惊诧的出声,但最终她只是恭敬的问道:“皇上想吃什么?”
“随意”南宫辰轩简洁的回答了两个字。慕容娇娇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叩拜道:“奴婢这就去做。”
在厨房时,慕容娇娇盯着蒸笼老半晌,她心里堵得慌,因为她知道南宫辰轩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刻意的,在他说饿了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冽情绪和戏谑。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娇娇闭眸仰首,如果可以逃离的话,她或许现在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或许比奔波流浪更为痛苦,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折磨的只是她的身体,可是现在,身体和心里都承受着无可负荷的痛苦,令她无处发泄,更无处可逃。
端着做了一些糕点走进海角阁的寝殿时,南宫辰轩正坐在寝榻上看书,赤色莲花交叠的灯烛映衬在他刚毅俊美的侧容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感。但是这种感觉却只存在于一瞬间,因为当他发现慕容娇娇进殿时,就立刻扔下了书册,刚才的平静也瞬间变成了冷然,甚至看她的眼神都略略深沉。
慕容娇娇看到了他的警惕的神色,却只是低头不语,她捧着点心走到床榻前,叩跪在地,将点心捧给他。南宫辰轩看着那盘中的点心,却不动,少许,竟沙哑的道:“放下吧,朕累了。”,说着,放下书卷就躺下,侧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