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收着,别辜负了一份盛情,至于皇上那边,只要张仙人说他只能碰凤美人和贤贵妃,若宠幸了其他嫔妃就会损折阴寿,就算这贿赂争宠风波再来势汹汹,亦是天空中的白云,风过无痕,吹吹就散了。”
她将后宫的局势看的格外清晰,父皇深信张道士的话,所以父皇不可能宠幸其他的嫔妃,更别说现在这些嫔妃根本不能与服食香肌丸的凤美人和贤贵妃相提并论,所以,父皇也看不上。
而且,让凌霄殿那些奴才得些钱财,亦不是没有算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横财得多了,谁还在意那些例银?时间一长,必然玩忽职守,而大多嫔妃大把的银子流进了凌霄殿各宫人的荷包里,却还是连皇帝的影子都不曾看到,长久之后必然会引起矛盾,这样,这边还按兵不动,凌霄殿那边就会自己闹得人心涣散,不攻自破了。
五月十五是大周国的祭祀大典,亦是先皇驾崩之日,按照规矩,皇帝应当亲领后宫嫔妃前往护国寺及皇陵叩拜,接见先帝遗孀——被关押在太庙为先帝祈福,削发为尼的前朝太妃们,赏赐酒菜、银两,以慰清苦度日,斋戒庇佑大周王朝风调雨顺之功劳。
但是这次的祭祀大典,父皇却属意我前去。
这时李朝历代储君即位的前奏,为的也是告诉天下百姓,也给我一个证明实力的机会。但是,父皇在已经钦点了我之后,却还是去了凤仪宫。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几乎是如遭雷劈,当即前往凤仪宫。而我赶到之时,正好看到父皇握着玥宜馨的下颚,正凝视着她,那唇角的邪气告知我,父皇似乎动了心思,好在刘公公立刻在旁提醒他,让父皇千万别忘记了张道人的提醒。
父皇因为身心张道人,所以剑眉一拧,似乎回神一般的放开玥宜馨,负手叹息了一声,大有无福消受美人恩的失望,随之大步朝宫殿外走来。
我见父皇来了,立刻叩拜请安,父皇上来拉起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又长高了好些,都快赶上你母后了。”
其实,我已经和玥宜馨一样高了,但父皇却没有注意,他仍旧对不能够宠幸玥宜馨而觉得空落,以他的性子,只怕就算违反一次张道人,也会徇私一次,所以我当下转移他的注意,道:“儿臣刚才在书房里看到一些经纶,有些迷惑,便前往凌霄殿找父皇,却听潇母妃说皇上来凤仪宫了,所以便跟着过来看看。”
刘公公也明白父皇的性子,毕竟他陪伴在父皇身边的时间最长,于是也道:“皇上,您瞧太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父皇也点了点头,笑道:“轩儿像宜君,聪慧冷静,一点就通。”
我眼底一沉,陡然划过一丝恨意,但我却笑着说:“儿臣觉得自己更像父皇。”
像他一样很毒。他可以杀了自己的妻子,而我却可以要了他的命,绝了所有皇子的命脉,我岂能不是像他?
可是,父皇没有能够听出我话中的意思,他只骄傲的道;“这孩子,嘴巴越发甜了”,随后,便于我一同前往了东宫小坐。
而我在上龙辇之前,感觉到了玥宜馨凝视的目光,或许刚才的那一句话,父皇没有听懂,但是她却听懂了。
……
祭祀大典在即,皇宫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但是在皇帝下旨今年由太子代为祭祀之时,后宫之中顿时闹翻了天,因为太子代祭必然是率领百官,后宫嫔妃一律不得跟随。
后宫诸多嫔妃已经多时未见皇帝,贤贵妃和凤美人夜夜承宠早已让她们近乎抓狂,好不容易熬到五月份祭祀,想在护国寺能见了一眼皇帝,但这一道圣旨却是打消了她们所有的期望。容身在太庙守灵的那些亦是如此,太庙生活清苦,日子本就难过,她们唯一能期盼的就是每年祭祀之时,皇帝大肆赏赐才慰藉残生,如今圣旨一下,自然也是怨声载道,可众人又碍于帝王所谓的赈灾而不敢明里议论,只能将委屈咽在腹中。
不过经此一事,凌霄殿侍卫、宫人收受贿赂的数量便日益陡增,因为诸嫔妃已经不再巴望祭祀能见到皇上,所以打通关系便是最好的途径。而因为川江洪灾,宫中上下又一致节俭开支,虽然俸禄不曾减少,但平日里的吃用都大不如从前,这也让那些宫人们更为贪婪的收受嫔妃的银两和钗饰,但这些中饱私囊者,都在刘公公层层把关和指点下没有被皇帝发现。
后宫的风气渐渐的腐朽,大不如从前,但表面上却仍然风平浪静,只是长乐宫那边,人来人往得比平日里多了些,隐约间透着阴谋的味道。
而为了倡导父皇与我的旨意,凤仪宫和东宫几乎是同时将那些华贵的东西全部撤下,换成了简单了,玥宜馨也将平日的华袍都收起来,穿了简单的衣服,但那一些衣物却令她更为像明媚的少女,令我移不开眼。
我一直留意父皇的动静,听闻刘公公禀报说,父皇再没有踏进凤仪宫,便也放心了,但是我却日日派遣太子妃卢氏前去给她请安,并且带大量的我亲自采撷的铃兰花送给她,嘱咐她每日必须待在手腕上。
铃兰算的是我对她的胁迫,时时提醒她,若是她敢去再见景王叔,那么我不会让她好过,而她,也放出了坚忍的姿态,只一味的承受。
于是过了两日,我便告诉卢氏,如果万一玥宜馨问起我调动官员的事情,让她如实相告,卢氏遵命,而两日之后,回东宫时,便告知了我,玥宜馨问了,而她也如实回答了。
现在的一切,似乎都掌控在我的手中。
慧德妃禁足三月,今日被放了出来,据说,她身形憔悴,眉眼之间几乎都有了细密的纹路,可见这三个月来,她是度日如年,痛苦万分。她被皇太后罚了,可是现在我却迎娶了卢氏千金为太子妃,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应该站在玥宜馨和我这边。
过了两日,我前往凤仪宫请安,玥宜馨只是冷清的看着我,那眼神有太多的防备和冷清,令我不悦,但她却还是疏离的道:“太子明日就要代皇上祭祀,现在怎么有空来看母后?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要留心的地方多着呢。”
我轻轻一笑,为她这不咸不淡的关心和冷漠的语气,我道:“儿臣知道母后担心什么,所以儿臣来告诉母后,为了以防皇奶奶从中算计,儿臣已经想了一个完全之策,不过,这还要母后的成全。”
“什么事?”她秀眉微蹙。
“景亲王的婚事。”我带着笑意说道。
玥宜馨的目光一抖,猛然起身,差点打翻那盘盛装着铃兰花的乌木托盘,她素手紧握,冷冷的道:“你想怎么样?”
我瞬间抿紧了嘴唇,因为愤怒,因为不这样压抑自己,我甚至有可能上前掐死她。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随即冷笑着道:“儿臣想要给景王叔寻一门好亲事,这件事,儿臣已经亲自与王叔提过了,而且王叔虽然为难,却还是向儿臣要了凤美人身边的宫娥。”
这段时间,我大致已经将他们的事情都从景王叔口中套了出来,原来玥宜馨当初是以凤美人身边婢女的身份接近他的,只是没有想到景王叔竟然相信了,而且在我面前坦言自己喜欢她,并且要娶她。
玥宜馨的面孔渐渐苍白起来,可我忍不住狞笑起来:“儿臣不知道母后之前究竟有什么手段迷惑了景王叔,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要娶的是一个宫人,不过这件事很是怪异,若被父皇知道,定然会追查,毕竟凤美人现在是父皇的宠妃,所以儿臣便擅自决定跟凤美人将那宫人要了过来,然后赏赐给了景王叔做侍妾,并且,今晚,便将她大张旗鼓的送去长乐宫,由太后主持婚事。”
“轩儿”玥宜馨惊恐的唤我,似乎想请我手下留情。
可是,她却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恨她这一副维护景亲王的模样。
“母后觉得儿臣的主意不好吗?”我逼问。
“你的武功所学,都是出自你景王叔,你忘记了吗?”玥宜馨竟然为了这个男人跟我讨要恩情了。
我目光一沉,多少恨意涌动,而我却在克制不能够伤害她的时候,猛地掀翻了一旁盛满铃兰花的托盘,呼的一声,那铃兰花似如雪一般飘散起来,潇潇落下,砸了她与我的衣襟上,落了满地清香。
“儿臣不容许任何人抢夺儿臣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算是我对她的警告,但同时也让她看到了我六亲不认的狂暴与残酷。
是,我是残酷的,几乎没有人性。
“我是你母后”玥宜馨也恼了,她瞪着我,似乎不懂我为什么一定要她一般。
其实,我也不懂。
如果我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狂热的想要她的话,我一定能够阻止自己,可是我不能够。
我看着她,她身上还有很多铃兰花瓣,如果她有心的话,为何不问我,为何送她铃兰?她根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送她这样的花,也不再关心我,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景王叔,只有那个男人。所以,我更不能放过他,决不能。
我残酷的笑了,原来这种情愫竟然可以让我变得这样疯狂,我勾起唇角,看着她眼眸之中,我渐渐变得狰狞的模样,道:“母后,你会同意的。”,而后,我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