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纳,我只想要她,在此刻,在这个地方。可是我的血液沸腾不已,心头的野兽已经串出牢笼咆哮的时候,的心却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直穿我的身体,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
我蓦地僵住了,这种痛苦来得太过直接,让我不得不立刻推开她,握手成拳带着几分低粗的喘息低在自己的胸口,那里,隐隐作痛,甚至带着翻江倒海的苦楚,令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一个声音也不断在他脑海里徘徊,告诉我,这个女人若是他碰了,就将万劫不复,永世不能翻身。
她看到我这样,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上前来搀扶我,可又怕让我更难受。原来她也知道我痛楚的原因是因为她。
“我去找安太医。”她已经不知所措,转身想去找人进来伺候我。
我见他要走,心头的剧痛更甚。没想到我竟然已经到了爱她会痛,不爱她更痛的地步,我抓住她欲要离开的胳膊,不想让她离开,就算我现在还不能抱她,爱她,但即便这种痛可以跟随自己一辈子,我也要慢慢的适应。我闭眸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语调,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稳,我道:“朕没事,也许是累了。”
她看着我,可我却不敢看她的眼神,只是等着她的答案,我怕她拒绝,也怕她不拒绝。
如果她拒绝我,我或许会疼,但是今夜不会疼得痛不欲生,但若她不拒绝我,我不知道今夜我会如何的辗转反侧。
“奴婢侍奉皇上就寝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勉强,甚至带着涩意。
“好”我怕她反悔一般的立刻答应。
她不语,搀扶我走到床榻前,还算熟练的为我宽衣,扶我躺在床榻上。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酸,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我的怀中,紧紧的拥住她纤细的腰身,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心头剧痛着,却也荡漾而涟漪,声音也跟随沙哑:“陪着我,娇娇,陪着我,今夜…陪着我。”
她沉默不语,却安然的躺在我的怀中不曾挣扎,多少个梦魇中,苦了甜涩都是因为她的若即若离,她的妖娆缠绵,我抚着她的鬓角的碎发,划过她皓白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她额前轻吻。
这一夜,我就这样拥着她,她靠在我的胸口,被褥下虽然不曾炙热交缠,可是却让我沉溺在了这样的温馨与温暖中。其实我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她在,她身上散发的香气阻碍了我想静心的情绪,就连梦中都一直徘徊在当初得到她的那片铃兰花丛中。
我不知道她是否感受得到我身体上的渴望与紧绷,有几次我自己都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头的那只叫嚣的猛兽,可是每次转头看着依靠在我怀中的她,她睡得很稳很香,暖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中,娇小的身躯像是寻找到了温暖的依靠一般,偶尔梦喃几句,这样的她,让我不忍心打扰。
天色慢慢的亮了,一向在五更天前就会醒来的我早已习惯这样的规律,可是在我睁开双眼之前,怀中的她却也醒了。我本想让她多陪我一会,可是我尚未动,她就已经慢慢的起身,我以为她会急着离开,但她却又突然停住动作,似乎在看着我,怕惊醒我。
面对她刻意的蹑手蹑脚,我有种不想点破她的不忍,即便我不愿意她现在就离开我。但是当我听到她穿衣的窸窣声时,林安却也走了进来,询问她我是否已经醒了。
我慢慢的睁开双眼,林安是我的心腹,或许我应该告诉他,以后不该将她当成一个侍婢了,即便在深宫里,上了龙床侍寝的宫娥都会成为小主,更何况她是我心爱的女子,昨夜也陪着我。林安见我醒了,笑着道:“皇上醒了,奴才伺候您梳洗。”
我起身,望向已经走到寝殿门口处的她,也也是满脸惊诧的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看着她面颊泛红的徘徊,好像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的模样,我心头柔软,第一次有这样甜蜜的感觉,我想了想,随后对她道:“早些过来……”
我刻意忽略了‘晚上’这两个字,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她一定会羞于见人得满脸通红,而且我今日也必须提点林安她是我的人了,所以光是这四个字就足够,因为她与林安都能领会。
她果然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身跑了,而林安愣了愣后,也暧昧的笑起来。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让我开心,让我欢悦更重要的事情,这几个月来,他也曾尝试过将一切姿容娇美的宫娥调到凌霄殿伺候我,为的是让我能够在其中挑选几个,可是没过两日,他又害怕被我责罚而撤下了。这些事情我虽然心里清楚,但却只当作不知,毕竟,这是他对我的一片心思。
早膳时,林安已经按照我的意思吩咐了海角殿内的太监们,但却没有明摆着说她是我的人,只说我爱吃她做的饭菜,从今日后,她可随意初入海角殿伺候圣驾,让他们谨慎待旦。海角殿内的人也大多喜欢她的静默与沉稳,所以自然是皆大欢喜。
早膳时,我召见孙将军商议慧德贵太妃的事宜,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情报,为慧德贵太妃训练士兵的武将正是封底上的一名世袭将军。
她来送早膳时,我们便停下了议论,丁旭曾得我恩准,有权利与慕容娇娇亲近,所以见她来送早膳,便十分随意的上前帮忙。关于丁旭与她的关系,我不仅私下查探过,更是刻意留意过,当初决定让他们走得近一些也是因为发现他们之间的确是姐弟情谊,毫无暧昧。
丁旭走过去帮忙时,与她谈论了一些话,虽然他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我有些生气他们姐弟俩挡着我的面窃窃私语,可听到丁旭那坦白直爽的话语时,却让我觉得当初让这个少年待在她身边或许是对的,因为他听不懂国家大事,所以不会告密,但听得懂的部分也说得极为笼统。
我起身,走到他们身边,抬手握住慕容娇娇的手,在掌心揉捏,对丁旭道:“朕会好好待你姐姐的。”
她是我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经过了昨夜,我已经确定她这一生都只能停留在我的怀中。孙将军对她的心思,我不是瞎子,不会看不出来,当初,我或许刻意容忍,因为我与他一样都没有得到她,可是现在,她是我的。
丁旭被我的举动吓住了,但孙将军在一瞬间的面色紧绷之后,却十分自觉的跪在地上恭贺道:“臣恭喜皇上寻得佳人。”
她的手突然握得很紧,我察觉到了这样的异样,却突然间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知道这一招宣示所有权很卑劣,或许她甚至会以为我今日早晨召孙将军等人来就是为了部下这一局,可是我不敢解释,也不敢解释,因为,我除了有公务要交代之外,也的确有这个心思。
我因为害怕她会不高兴,所以留下了孙将军和丁旭一同用早膳,可她已经不高兴了,面容上有我曾经熟悉的冷漠。用膳时,丁旭十分大大咧咧的吃了很多,但我也表现得十分纵容,因为若是她愿意跟我回宫,成为我今生唯一的女人,那么这个弟弟即便是假的,也会是未来的国舅,我应该纵容他。
早膳用完后,孙将军带着丁旭离开,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肯定的说:“你生气了。”
慕容娇娇长睫煽了一下,淡漠的道:“奴婢不敢。”
这是我曾经熟悉的倔强与让我心痛的冷漠,我苦笑了一声,搬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我,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了,朕会好好待你,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你不伤朕,朕什么都可以许诺你……”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的内心,原来我所渴求的竟然那么少,我只求她能够陪在我身边,只求她不伤我的心,我甚至不敢强求她爱我,不敢要求她说爱我。悲凉,从我心底升起,可是我却小心翼翼的不想让她发觉。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不愿意?”我的口气立刻加重,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我害怕,怕她会说她真的不愿意。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如果她真的说了不愿意,我应该如何,杀了她?还是杀了自己?
“你爱我吗?”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问道,神色认真,可是那个爱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时,却似一把无形的利刀刺入了我的胸口。
爱……这个问题很愚蠢,可是却是我一直回避的。因为太清楚自己是否爱她,也很明白自己一直都在逃避。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这么问我?她想要证明还是想要所求什么?
曾经的种种,纷乱复杂的画面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我记得我曾经诚挚的跟她说过这个字,可是那一次我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只是背叛和失去,而这一次她又要我证明我爱她,她想要做什么?利用我的爱肆意妄为,利用我的爱逃离我的怀抱,还是想利用我的爱博得我的信任然后像上次一样对我下药,让我忘记她的存在之后从此消失……
一阵寒意掠我的心头,我突然感觉自己颤抖起来,对这个字也无比恐惧起来。而她,似乎从我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走又要离开。
陡然空旷的怀抱与失去柔软触感的手颤了一下,我几乎不及思考就怒道:“站住。”
她站住了,可是却只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就如同无数个午夜梦回,我看到的背影一样,那个背影在我忘记她之初整夜困扰我,我曾经歇斯底里的请求她留下来,可是那个背影最终消失在我的眼前。
“如果皇上因为奴婢的冒犯而动怒的话,大可现在就杀了奴婢。”她的话语冰冷,像冰刺一样直戳进我的心头。
“除了爱,朕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说完这句话,我自己愣住了,我这样的迫不及待是因为害怕吗?害怕被爱伤害,还是害怕她再次离开?或者,怕她再用爱为名伤害我。
“可惜奴婢却是除了爱,什么都不想要……”她决然的声音就像万丈寒冰崩裂的声音,击碎了我心底紧绷的弦,我蓦地站起身,而她则是头也不回的拔脚离开。
如此相似的场景,在无数个被梦魇困住的深夜一样,她走了,还是走了。她要爱,可是我曾经爱她,她却伤了我之后离开了,可是现在她说,除了爱她什么都不要。她不要……什么都不要,就是连我都不要,她还是不要我……她不要我……她从没爱过我……她不要我……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鬼哭狼嚎的声音,我不知道这声音是我的还是来自于我内心的惊恐,我似乎能够听得到我的心四分五裂的破碎了,感觉得到身体里的一切都被抽走,连疼痛都消失。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栽了下去……
……
我知道我昏迷了,可是在睡梦中,除了满心的悲凉与空洞之外,我竟然什么都看不见。我记得,就算我心痛,就算我得不到她,可是在每夜的梦魇中仍旧可以看到我与她曾经的种种,可是我在漆黑中四处寻找,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走了,我记得她走了,她没有理会我,一点儿都不留恋的走了。
她走了之后,我竟然连梦都没有了,我想在梦中看到她,连这个心愿都成为奢求……
别走,我在黑暗的角落里呢喃,可是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她一定更不会听见,于是我怒吼,我咆哮……
睁开眼,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挣扎着要起来,眼前闪过安太医疲倦的身影,然后,我又倒了下去,再次沉沦在黑暗之中。
“太医给皇上施的是什么针,为何皇上突然间就好了”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
“上这病,不能用药医,只能用时间来医治,我给皇上施针,也只能暂缓皇上的痛苦,皇上郁积在内,心思压抑,唯独日长天久,使之慢慢淡忘之后才能有望痊愈,这个病,或许也就是人间传闻的‘相思’吧。……”
安太医感叹的叹息着……
相思……我昏沉的呢喃着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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