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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做那首诗里面的女子,错过了,才来叹声可惜,而让白发在遗憾中从生。她直视着雪儿,眼神不躲不闪,“是,我喜欢上了楚月。”
雪儿吓了一大跳,忙将她拉到一边,“文姬,你不要命了?这种话哪能说得出此大声?文姬,如果你想与楚月在一起,可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半点风声,不然,你们就永远也别想。”
“为什么?娘娘,你不是说你一定会帮我出宫的么?莫非,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不成?”
“当然不是,我说过的话定会算数。但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兵部尚书之女,你爹手握兵权,掌管三十万兵马,皇上肯让你爹掌管如此多的兵马,多数也是因为你爹对朝廷忠心耿耿,且从不在朝中与人结党营私。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与楚月之间要想有个结果,绝非易事。”有些话不能说,只能点到为止,她想趁着文姬对楚月用情不深之时,先让她将这段感情不要寄望过重,免得到时候更痛苦。
“为什么?娘娘,你之前明明就答应过,一定会放我出宫的,既然我可以出宫,就能自由去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段文姬看着雪儿,“到底有些什么事瞒着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雪儿看着段文姬受伤的眼神,一改她之前爽朗的性子,原来遇上爱情的女人会变成这样么?怪不得那些人都说,后宫的战争是最残酷的,不输给战场上,在后宫这些妃嫔的心中,每个人心目中的楚月都是东方宸,都可以为了得到这个男人而不顾一切,而性子大变,雪儿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如果没有魔尊,她,真的能斗得过那群妃嫔么?
段文姬回过神来,“娘娘,对不起,是文姬失态了,文姬就不多加打扰,先行告退。”
雪儿一把拉住段文姬,“文姬……”
“娘娘,若是有楚大人的消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文姬,你听我说……”
“娘娘,文姬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这是她第二次说告退,雪儿伸出的手悬在半途,最后轻轻垂下,看着段文姬拖着虚弱的脚步慢慢的走出灵雪殿,紫烟走上前来扶着难过的雪儿,雪儿才缓过神来。
楚月是文曲星君,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留在东方宸的身边,可是,对于帝王,对于百官,所有知道楚月身份的,无不对他多加猜疑,而王氏那边如若哪天真的狗入穷巷,依然会打他的主意,他的存在,对于这个皇位,本身就是一个威胁。
而段文姬对他用情已深,她爹又手握重兵,不止是东方宸,怕是两个王爷也绝不会同意这两人在一起,连她都懂的道理,东方宸又怎么会想不到?宸儿一向聪明过人,再加上荀王心思缜密,对宸儿忠心耿耿,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该怎么办?
“皇上。”
“皇孙参见皇祖母。”东方宸笑容淡淡,走上前亲自扶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来找皇孙有事?”
太皇太后手一挥,反手拉过东方宸,眼神有些凝重,语气低沉,“今日哀家来找皇上有要事相商。”东方宸冲喜公公使了个眼色,喜公公便带着左右全都退了下去,太皇太后这才开口说道,“皇上,你可认得杜婉云?”
“不认识?皇祖母提起这个人必是与朕有关,有话不防直说。”东方宸蹙眉想了想,印象里似乎真的没有这个人。
“那杜婉云就是前几天进皇上寝宫的妃嫔,听说那夜回来之后,差点就死在自己的寝宫,若不是身边的宫女发现及时,忙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出诊,可是当时已经三更天,太医谁肯去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忙碌?那丫头就跪在太医跟前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是有人前去救了那杜云娘一命。若不是,只怕,这后宫又多了一个冤魂。”太皇太后见东方宸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不由得低斥道,“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虽然应该以国事为重,但是后宫之事,一日不处理好,你又如何有心安国定邦?”
“皇祖母,皇孙不懂皇祖母的意思,那什么杜婉云来过朕的寝宫,但朕却丝毫也不知情,她受了重伤,是不是又要赖在朕的头上?”
“皇上,你可知那杜婉云是什么人?他爹,可是左相杜天恒之女,在朝中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此人能否得罪得起,皇上你应该心知肚明。”
杜天恒?东方宸似乎有些一些印象,有一天晚上那个叫杜婉云的人,说她叫云娘,然后在殿外起舞,他命她回去,她不是就走了么?怎么又受伤了?心中思绪翻腾,面上却平静如常,“朕知道轻重又如何?那杜婉云受伤的事与朕何干?”
“哀家当然知道此事与皇上无关,包括那杜婉云也说了与皇上无关,有关的,是皇上你最宠有的皇后。”太皇太后眼中冷意忽闪,嘴角轻轻勾起,“皇上,你那皇后下手倒是挺狠的,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被她打得内出血,身上多处外伤,那杜婉云可是连皇上寝宫还未踏入一步,就已经触怒了皇后的底线了么?”
“不可能,那日皇后早已经睡下。先不说这个,皇后曾经几次三番要朕对其他的妃子要一视同人,不可对她独宠,她说她身为后宫之首,自当为那些个姐妹做打算,是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如果皇后真的出手对付那个杜婉云,她何需一次次的要朕翻那些妃嫔的牌子?”
“哈哈,皇上真是天真,这不是欲擒故纵,最好的办法就应该如此。她身为后宫之首,表面上要做到人人公平待之,但是实际上,她却是独揽后宫大权,不可一世。仗着皇上的宠爱,将皇上的江山视若无物,在后宫拨乱朝纲,其罪当诛。”
“皇祖母言重了。皇后每晚都睡在朕的身边,她做过什么事,朕又岂会不知?”东方宸不置可否。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言尽于此,现在那杜婉云也是因为哀家,才没把话给泄露出去,若皇上不禀公办理,只怕这事情若传了出去,不仅是左相,包括所有朝中大臣,都会顾忌此事,皇上,只怕后患无穷啊。相信以皇上你的聪明,哀家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至于该怎么做,希望你好好想想清楚。”太皇太后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转回头看着东方宸,“若是哀家没记错,上次皇上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罢黜后位,为何时至今日,却鲜少听闻?这大臣们不会以为皇上你是忘了吧?”
东方宸有礼的福了福身,“皇祖母费心了,这些不过是皇孙的家务事,皇孙自当知道要如何处理。皇祖母凤体违和,就在永盛宫好生歇着,若有事要找皇孙,可命人前来通传,无需如此大费周张。”她这么声势浩大的来,不就是做给那些经常向她哭诉的大臣们看么?
她是想用这招来拉拢人心?为她的野心做好铺垫么?哼,这就是自己的奶奶,真好。
“皇上,王美人在外面求见。”
“你是第一天跟朕的么?不见。”东方宸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皇上,那王美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她今日前来是来求见皇后娘娘的。”喜公公硬着头皮一次性把话说完。
“见我的?”雪儿指着自己的鼻子,虽然她没她们那么多算计,但也清楚的知道她在那些人的心里早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她和那个王美人一点交情也没有,跟她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
“娘娘没空,不见。”东方宸仍是埋头看着他的折子,将雪儿手中的一本抢过来,递了一本没用的交给她继续画画。她最近又迷上画画了,但东方宸仍不难看出她有心事,而且很不开心。派人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妃嫔之中有个叫段文姬的与雪儿一向交好,却突然两人没了什么来往,雪儿一个字也不提,他也只能尽一切的办法尽量逗她开心。
“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啊。”继续拿着毛笔涂鸦。
东方宸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之中,“雪儿,如果朕同意让那个段文姬出宫,你会不会开心?”
雪儿眼睛一亮,“咦,你怎么知道?”
“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你上次不是说有个人想出宫去,但是当时确实不是恰当的时机,我让你失望了,可是现在,只要放她出宫可以换回你开心,又何尝不可?”
雪儿明亮的眸子渐渐熄灭,现在文姬出宫去,就一点安全保障也没有了,如果她真的去找楚月,那今后的事谁来保证?
“宸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相信楚月会谋反吗?”
“我当然不信楚月会谋反,但是,他现在是东方立业,就会大不一样。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旧事,就算他无心,也不代表他的身后没人不会这么想。为了以防万一,无论怎么样都好,他离开京城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的不是么?”雪儿着急的问道。东方宸轻抚着她粉嫩的小脸,“雪儿,你不要这么关心楚月,我可是会吃醋的。”
“不是那样的,宸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在宫里我就认识文姬,就用她举例好了,如果文姬要嫁于楚月,你可会答应?”
“自然不行,那段文姬是兵部尚书之女,如果让他们两人成了亲,朝中的势力又会拨去一半给王氏,这种事,不止是朕,只怕还有很多人会反对。雪儿,莫非那段文姬……如果真是这样,我绝不会让她出宫,这样只会后患无穷。”
“不是啦,我只是举例说明,不要想那么多。”雪儿垂下了眸子,其实,就算东方宸不说,她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文姬又很喜欢楚月,该怎么办啊?
“文姬。”
“臣妾参见娘娘。”段文姬有失礼数的起身,向雪儿做了一个万福。
“你是在搞什么啊?你与我之间为何变得如此生份?”雪儿愤怒的拉起她,“你不就是想见楚月么,我已经帮你查到他现在在何处,若是你再这样对我,我定是不会告诉你的。”
段文姬一听这话,立刻抓紧了雪儿的手,“是吗?你真的找到他了?他现在好不好?”
雪儿站起身,“怎么,现在又当我是你的朋友了么?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连姐妹也不认,你可真是狠心的人呀。”
段文姬脸上浮起一抹绯红,“那日文姬是心情差了些,口气也不太好,你就大人有大量,把那件事给忘了吧。”
雪儿轻轻一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皇上已经同意让你出宫了,说是还有一些程序,等到这些程序完成,你就是自由身了,开心吗?”
“可是,娘娘,我……”
“你现在就想见到楚月,是吗?你连走过程那几天也等不了了,是吗?哎,早就知道你是一个猴急的人,都替你想到了,放心吧,皇上那里我会替你瞒着的,这里,是我的令牌,你拿去用吧。路上小心些。”雪儿仔细的叮嘱。
“放心吧,我谁也不怕,那些人也没几个是我的对手,雪儿,谢谢你啊。”段文姬狠狠的抱了雪儿一下就立刻开始收拾起服,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雪儿的心里苦甜都不是滋味,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段文姬连着骑了三天的马,终于在城外一间客栈找到了楚月,他身子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在见到段文姬时,就像是没见到她一般。
“楚大人,为何你要不辞而别?”
楚月连眼睛也不抬一下,仍是坐在那里像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的侧脸,完美无俦,长长的睫毛在他光洁的脸上坠下一个蝶翅般的阴影,那眼神里面空洞无比,又像是什么都有,可是,就是没有她。
段文姬将包袱往边上一扔,“喂,一知道你在此处,我骑了三天三夜的马,没日没休,可是到了这里,你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
楚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是娘娘跟你说我在这里的吧?”
“正是。”
“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要劝我回宫就不必了。”楚月倒上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那姿势优雅,俊美非凡,淡雅高华的风姿无人比拟,周身却透出淡淡的忧伤,段文姬看得心里不由得一紧,“为什么你要无缘无故的离开皇宫?难得你刚刚受到皇上的重用,为何连说一声也没有就走到这里来了?”
“若不是我有伤在身,我会走得更远。”楚月懒懒的说了句,便走到床边坐下,“我累了,你走吧。”
“我不走。”段文姬跺了跺脚,“枉你还是凤国第一才子,我段文姬的心意莫非你不明白么?我进宫到现在,本就不是甘心情愿,只是遵从父命,如今,皇上已经开恩放我出宫,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今天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
“不用了,你的心意与我无关。”楚月不耐烦的打断。
“凭什么说与你无关?我喜欢你,在很久之前,我不想错过,不想遗憾,更不想错失这段感情……”
“何来感情?我与你之前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还请你原谅。”
“没有误会,若是你没动心,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却又处处相让?为何你在知道我要去永盛宫探听消息,连问也不问,想也不想就跟我一起?在我遇到危险之时,你连自己也不顾,用身子将我挡在后面?若是没有动心,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段文姬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两人在灵雪殿花雨之下的争吵,那么的甜蜜。
“我只当你是个朋友。”楚月淡然说道,“对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如此,更何况,楚月的朋友本就不多,如果这样做让你误会,是楚月的不是。”
“好,就当你对我无情,我们可以从这一刻开始,你重新认识我,好不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份感情卑微到此种地步,但是段文姬无怨无悔。
“不用了,我跟你两个不可能。”
“为什么?”段文姬几乎是冲到了楚月的面前,“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段文姬见楚月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倔强的打着转,“莫非,是因为你的心里早已经另有所属?”声音轻轻的发颤,似乎不是她所发出来的,段文姬透过蒙蒙的泪眼,紧紧的看着楚月,生怕只要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