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抱着诚庆,点点他额头夸了句孝顺。今日慕夕瑶进宫,最打眼就是鬓角那支大红发簪。本打算过后再提点两句,女儿家爱俏也不能坏了规矩,没曾想竟被诚庆当众夸在前头,这下子倒让她难做。
假装看不见,显是偏袒失了公允。这么着教训两句,慕丫头还好,是个心宽体胖不存气的,可对她两孙子多多少少有些影响,这点上淑妃不乐意。
下首坐着的苏蔺柔嘴角止不住上扬。真是报应,慕夕瑶居然被她儿子推到风口浪尖,再加上头上那支招摇过市的发簪,这回总算能看着她倒霉。请罪是少不了,就不知接下来是抄书还是禁足?
跟苏蔺柔存着同样心思的,不仅有六皇子女人,连四殿下那边,也是幸灾乐祸者众。
谁让慕夕瑶一来,她儿子就占尽宠爱,在淑妃面前如此得宠?没看见四殿下一子一女都安安静静陪坐生母旁边,就她这小门小户出来的,才教得出这么小小年纪,一口溜须拍马的儿子。
“这簪子……”淑妃刚起个头,那边与宗政云闲闲应话的宗政霖便冷淡插了话。
“东晋岁贡。父皇前些日子赏下。”这么模糊不清的一句,给暗中幸灾乐祸之人兜头就是一盆凉水泼下。
殿下这话意思,当今是直接赏了皇子府,还是赏给慕氏?这里面区别可大了。若是前者,说明殿下对慕氏极其上心,不惜越过赫连氏也给了她这恩典。若是后者……情况更糟。
宗政霖怎可能无缘无故给慕夕瑶招祸。这簪子是元成帝过后对慕夕瑶的补偿和嘉奖。后宫失德,险些害了她母子性命,这事情元成帝不能没有表示。正巧碰上东晋赔礼,便顺手勾了两样。至于颜色,在大魏阶层分明规制严格的大红,在东晋却没这个规矩。当个玩物也罢,元成帝没那个闲心在这事上面多费心神。
淑妃稍感震惊,听是皇上做主赏的,也就顺势放下。又当着众人周全了赫连氏颜面,专程叫人取来正红色珊瑚手串,算是嘉奖她操持府务,理家得当。
赫连敏敏僵着身子含笑谢过,心里却万般屈辱。这手串来得……她宁愿推了这赏赐!身为宗政霖正妃,居然也有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候。若不是慕夕瑶逼得太紧,她岂能落得这般境地?
子嗣……最要命,非子嗣莫属。淑妃这么隐隐护着她,大半是看在两个儿子面上。后宅要安身立命,果然迈不过这个坎儿。
万靖雯规规矩矩立在赫连氏身后,看她背脊挺直强撑着尊贵,心里再痛快不过。然而目光掠过暖炕上两个玩到一处的小儿,于无人留意时,低垂的眸子中满满都是阴狠怨毒。
慕夕瑶偷空往宗政霖处瞄上两眼,不想正与他深沉目光碰到一处。
这男人真是,舍不得她被旁人欺负,自己却下得了狠手。慕夕瑶小嘴一瘪,干脆偏了头率先错开视线。
宗政霖面色一沉,眉眼间带上冷意。很好,这时候还跟他怄气。脾气坏到这地步,慕敬箴怎么管教的闺女。
六殿下迁怒性子一起,将慕夕瑶性情倔强乖戾,归结为出阁前教养欠妥当。却将罪魁祸首,他本身再三纵容,把人娇宠得没边没谱,理所当然没放在心上。
“今个儿太后传话,免了奉安宫请安。你二人若是有政事要办,自去便是。”
“母妃不提,儿子们也是要告退的。今日父皇武场考校,之后还要跑场马球舒络筋骨,应当十分闹热。母妃可要同去,给儿子们镇镇场面?”宗政云撩撩衣摆,回头催促宗政霖起身。
慕夕瑶眨巴眼眸,难怪今日那男人少有穿了轻铠。这么有意思的事,她怎么一无所知?昨夜都干嘛去了?
额……好似六殿下急着拉她滚床单来着。末了说些什么,她累得听不清直接睡了过去……难道是那时候错过的?
“本宫在这里看着诚庆诚佑,把你府上两个也留下。校场那边马跑起来没个准头,小孩子事儿多,去了反而添乱。倒是你们,去看看热闹也好。别整日的闷在屋里,看着比本宫这老婆子精神头还不如。”
挥手让一干女眷跟着出去,只留下各自奶嬷嬷并两个丫鬟照顾四个小的,淑妃宫里终于清爽些。
老六对慕丫头偏疼,明里暗里多少红眼。淑妃明着不说,心里却明镜似的。没了闹心的人跟前堵心,只留她孙子倒是更加和顺。
慕夕瑶这回没走神儿错了位置,跟在赫连氏身后眼珠子转的飞快。考较武艺她似懂非懂,恐怕大半看不明白。马球倒是十分有趣。就不知宗政霖到时会不会亲自下场,有没有分组对抗来得有看头。
“留心脚下。”突然响在耳旁的提醒,将神游天外之人吓得暮然惊醒。
慕夕瑶右臂被宗政霖稳稳托住,一脚已是险些踏空。游廊尽头两级低矮台阶,差点让她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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