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感知,那冷冷一眼,必不是欣赏。就不知她何处又惹他生厌。或是那慕氏心胸狭窄,借着枕边风,对她明嘲暗讽,指桑骂槐?
赫连葳蕤脑子够用,可惜没摸清慕夕瑶脾气。
若是招她记恨,那女人从来都是指名道姓,不知客气为何物。明嘲暗讽,慕夕瑶嫌弃声势不足,无法泄愤。
当日她与宗政霖提及赫连葳蕤此人,两人私下里说话,这女人可是半点口德没留。
“赫连家女人没一个省心。尤其赫连葳蕤,妾最是讨厌。明明从里到外心肝都黑透了,偏偏打扮得白嫩嫩骗人。殿下,您眼珠子可得放亮些,像妾这么大咧咧不长心肝的,才是真正宝贝。虽说偶尔气您一气,但没甚坏心思不是。您也别老惦记着训妾,妾委屈。你还是可这劲儿的疼妾就好。”
宗政霖敲敲她额头,笑着拥人入怀,俯身便堵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如今赫连葳蕤疑到慕夕瑶头上,也算错有错着,猜中大半。
她在这里琢磨六殿下随意一瞥,屋里赫连敏敏眼神却是冷得吓人。
好一个娼妇!嫁了人还在门口勾搭别家男人,当真和她那养母一个德性,命里就犯贱。出阁前使劲手段想攀上宗政霖不放,到了如今,这心思竟还没有消去。就不怕八殿下知晓她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念想,一纸休书撵她出门!
母亲这般突地就没了,指不定就是这两母女暗中加害,欲夺取赫连家正妻之位。赫连敏敏恨得咬牙切齿,偏偏还寻不着证据。
“姐姐如此看着妹妹作甚?”赫连葳蕤回头就撞上赫连敏敏冷若冰霜的眸子,一时间脸色也落了下来。
“嫡母过世,灵堂后面你就有心思勾引男人。教养不错。”赫连敏敏冷哼出声,盯着款步近前的女人,一双眼里全是冷色。
“姐姐是否骂错了人?”赫连葳蕤被人揭穿心里不甘,话里也没了往日做作,只顾着让她再难受些才好。
“姐姐可知殿下为何来得这样迟?”赫连葳蕤捂唇而笑。见赫连敏敏黑了脸,笑意直直入了眼底。
“妹妹可是知晓。”说着便转个身,叫来丫环去了坎肩。赫连葳蕤几步落座,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嘀咕几句,话里竟是字字诛心,疼得赫连敏敏骨髓里都似有针在不断扎刺。
“方才八殿下随从可是刚巧从外面赶回。路上巧遇卫甄卫大人赶着马车往城东去了。那时候……离当下也有大半时辰。”
城东……竟是马车。下午得来消息,慕氏母子被另行安置。没想到殿下回京,竟还带了她一路稳妥着过来。不是说人在京郊兵营?赫连敏敏脑子一阵阵晕眩。
为了与那个狐狸精鬼混,殿下竟连圣上都敢欺瞒?
费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赫连敏敏睁着眸子,在母亲灵堂面前,突的就觉得赫连家也好,皇子府也罢,偌大个地儿,竟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留在世上,连个真心疼爱之人也无。唯一的依仗,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心心念念却始终不是她……
宗政霖一走便是两日。关在大宅里闭门不出,慕夕瑶偶尔听闻赫连夫人丧事办得极为体面,诸多传言也闹得人尽皆知。
诸如六殿下对皇子妃情深意重,一直陪在身边关怀有加。对赫连家更是十分看重,特意递了名帖,请安国寺住持为赫连夫人做了两场法事。
慕夕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捂嘴偷偷乐呵。想来那男人忍耐也快到极致,或许明日能见得到人?
严乘舟第二日接了两位小主子回府,慕夕瑶便忙得分不开身。
大的那个一本正经端了小凳子,乖乖巧巧坐在跟前,吵着要听故事。小的才两个月大,啥事儿不懂,只知道声嘶力竭放声哭喊,那意思,不给吃奶,他就继续闹腾。
慕夕瑶头大如斗,赶紧叫了墨兰进屋,有样学样,拿着慕夕瑶特意编写的话本,照本宣科,总算能让诚庆安静下来,不再吵着要娘。
同时带俩孩子,头一次让慕夕瑶感到力不从心。诚庆身边还好,有桂嬷嬷跟着。诚佑就缺了可靠之人,让她放心不下。
这么一想,慕夕瑶脑子里立刻想起放在莫绾清身边那丫头。
宗政明这一世变化极大,对宗政霖也不是一味敌视。许多事情与前世不同,到了此时,那丫头也起不了多大效用。倒不如使计脱身,讨回来放身边正好。况且那丫头也算箬兰远房表妹,为人忠实机灵。上回若不是她,慕夕瑶也不能轻易引了宗政霖来救。
想到便做,慕夕瑶手书一封,唤了院子里强三儿来见,仔细交代他务必交到大管事手上。
本想着宗政霖不在皇子府,田福山定能安安稳稳通过暗卫把信送去。哪里知晓,阴差阳错,竟又闹出番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