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上,便是他,也未必办得成。
那老太君乃是高祖时,最为爱惜之大将军沈正叶之独女。自沈正叶为大魏收复南疆五州十九县,彻底平定“怀王之乱”,班师回朝途中急病猝死,高祖对沈家便是颇多优待。
不仅赐封沈家独女“安阳郡主”,更是亲自指婚,对沈家遗孤圣眷隆厚。至高祖去世,元成帝登基,安阳郡主,也就是如今的沈老太君,其夫婿及膝下两子,又在十三年前,元成帝平定叛军做乱时,为了护住随皇帝一同上战场,年轻气盛中了叛军埋伏的太子殿下,一门三将,俱是力竭而亡,死时其状甚惨,竟无一人留下全尸。
如此忠君之士,拼死保下元后嫡子,元成帝当场红了眼眶。
这也使得帝大恸之下辍朝三日。后不仅追封老太君夫婿及两子,更对中年丧夫丧子的老太君存了亏欠。遂许多年来,因着高祖,也因着太子一事,元成帝对守寡亦是半隐居的老太君极为敬重。
上回带了慕夕瑶前往恭亲王府上道谢,得了恭亲王妃亲给的名帖,不想竟被这女人用到此处。
最难得,并非所有登门求见之人,都能得老太君青眼。也不知这女人使了如何把戏,才叫她轻易与那丫鬟改头换面,易了门第。
如此一来,别说卫国公府会冷眼相待,便是忌惮她身后老太君,也不敢明着拒了这婚事。
由此牵扯出各派对卫国公府诸多猜忌,怕才是她真正卯足力气促成此事所要达成的目的。宗政霖眸色深远,抚着她发顶,神色柔和。
“若是娇娇肯说与本殿解惑,用过饭食,再下得船去松泛松泛,亦未尝不可。”六殿下言辞淡淡,丝毫不担心她会隐瞒了去。这女人在嬉闹寻乐子上,几近与无赖相当。
“便是存些个秘密也不成的。”慕夕瑶不依拽拽他衣襟,眼珠子转得飞快。还打算将这秘密待价而沽,换取些实际点儿的大好处。可是天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这么一权衡,心里犹豫起来。
“殿下,此次在梧州会停留几日?”
宗政霖好笑瞧她一眼。小女人鬼机灵,还知晓问问清楚,没被玩乐冲昏了她那小脑袋瓜子。
抚着她眉眼,醇和男声语带诱惑。“三日后启程。娇娇自可玩个尽兴。”说完吻上她眉心,复又加重筹码。“梧州醉虾,娇娇不是念了许久?”
三日……醉虾,还有梧州灯台戏可看,慕夕瑶意志不坚,被老谋深算六殿下恰到好处拿捏住七寸要害之地。
小拳头握紧,一脸决绝扬起脖子。“殿下一言九鼎,允了妾自在玩乐,可不兴半路反悔的。”
啪一声拍在她屁股,宗政霖不屑冷哼。“棋品臭不可闻,该忧心也是本殿。”
喏喏掩了心虚,慕夕瑶妖妖娆娆搂上他脖子,不满意娇嗔,“您给俯着些,个子高讨厌。”那声气儿,娇嗲嗲像是要钻入心窝,听得宗政霖神色更柔。
见这男人如今十分好说话,依言埋了脑袋,慕夕瑶觉着,待会儿六殿下恐怕又要凶狠吼人。这也是为何,她迟迟不愿跟他透底之故。
凑近他耳畔,极快小声嘀咕两句,慕夕瑶抽身而退。
再看她家殿下,果然,俊脸风云变色,刹那已是黝黑如墨。
“混账东西!”宗政霖恼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