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天光透过窗纸,主屋寝榻上,慕夕瑶一丝不挂被宗政霖圈在怀中。雪肌嫩肤,粉嫩背脊紧紧贴在他胸膛。男人赤着上身,身下着了亵裤,臂膀被她小脑袋压住,一个晚上未曾挪动。
“殿下,时辰到了。”卫甄在外小声禀报,就怕声气太大,惊醒了那位每每起身必定没好脾气的。
缓缓睁眼,不过刹那,凤目已然清明。
“嗯。”极低一声应答,欲行坐起,方才发觉被小女人睡得香甜压了胳膊。宗政霖神色温软,俯身吻在她侧颜。香香暖暖,水嫩嫩黏腻腻一个小人儿。轻缓抽出手臂,内力运行,片刻便恢复如初。
昨晚上被他要得狠了,小女人不服气。睡前费尽力气,气鼓鼓拽了他臂膀拖到脑袋下枕着,口口声声“妾也得压回来才好。”话才说完,人已经模模糊糊嘟囔着闭了眼睛。
掌心抚过她睡得毛茸茸的脑袋,六殿下眼底含笑。但凡能猫抓似的挠他两下,这女人从未客气过。
披上外袍,替她整理好被角,宗政霖绕过屏风推门而出。今日,需与中军传讯,顺带往京里去信一封。
待得巳时蕙兰进屋叫起,慕夕瑶照样不耐烦,抱着锦被,撅着小屁股蒙了脸面。
“主子,您今儿不是还要去嘉和坊一趟?再不起身,过了午时两位小主子过来屋里,您哪里还有空闲时候?”
佳艺坊开在锡城,慕夕瑶不得不暂时将其改名换姓。这时候北地不宜传出太过抢眼,与她有干的消息。
说起正经事儿,实在赖不过去,只得磨蹭坐起。侧首便见萨仁支起窗户,外间一枝紫薇探出头来,桃红花苞含芳吐蕊,半面儿露在金灿灿日头底下。枝头一对儿鹅黄色翠英鸟被萨仁惊得振翅扑腾而去,看得慕夕瑶顿时来了精神。
“主子,今儿定然能有好事儿。这大好兆头早早就找上门来,看着就叫人欢喜。”萨仁欣喜回头,面上满满都是笑意。
翠英鸟,在锡城胡人眼中,便如喜鹊之于汉人,有着吉祥喜庆的寓意。
慕夕瑶含笑颔首,少有早间没发了脾气。主子气色好,院里伺候的人自然也跟着个个喜气洋洋,干活儿都多了几分力道。
自个儿收拾妥当,递了消息过去前边儿,老老实实交代出门一事,重点,是应了午前必回,定然会陪着殿下用饭才是。果然,十分顺畅便得了她家主子爷应允。昨儿晚上一番小意讨好,今儿早上如此识相恭敬,总算使得宗政霖满意。
新盘下的铺子开在当街口,顶好的位置。对面儿就是锡城老字号布庄,嘉和坊恰好经营成衣首饰。客人在布庄选了面料,大多都会顺道过来瞧瞧。若是中意,也好一并在店里订了衣裳。家境好些的,还会在店里挑两件儿手钏绢画什么的。
上了二楼,则是三间雅致包房,专为招呼达官贵人所用。与盛京城里规矩一样,做的物件样样都是只五六件儿便满了额度。再想要,就得提早一月下单,按着先来后到排队候着。
最早从盛京城里刮出的这股稀罕风,如今早已传遍大魏,凡有贵主光顾店铺,大多有样学样,自觉是抬了身价。慕夕瑶也不怕因此露了痕迹。
唯一叫她始料不及,却是宗政霖亲题那副匾额。明明央他换了柔和些的隶书,官场上那些个油头,依旧从中嗅出了不寻常。一手好字自然能招揽生意,六殿下一手气势内敛的藏品级墨宝,除了引来巴结讨好者众,旁的,竟还传出一宗叫她哭笑不得风流韵事。
外间传得沸沸扬扬,这间店铺背后主家,便是最近声名鹊起“木槿夫人。”这位来头可不小。
据府衙里门房偷偷透露,殿下初来锡城那会儿,每日都有熏着木槿香的方胜送到。虽说一并收下还有旁的许多雅致情笺,可惟独的,殿下对这木槿笺像是尤其看重。有一回不当心落了这方胜在地上,门房亲见卫大人脸色都变了,再捡起来,却是小心翼翼扑了尘土揣进袖兜。
底下人暗自猜测,殿下除了众所周知林女官陪侍左右,恐怕,还是那位木槿夫人入幕之宾。锡城里,各家“贵夫人”,实则不过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继了夫家产业,手头殷实的风韵夫人罢了。谁在外头没有两个有头有脸,暗地里相好的勾搭着。
这位木槿夫人,能绕过城西那位恶狠狠女人,向殿下讨来墨宝大摇大摆挂自家店门口显摆,可见不是个容易招惹的。
因了这则流言,嘉和坊生意自开门那日便红红火火,竟带动得对街铺面也渐渐热闹起来。到如今大半月有余,因了官家夫人小姐,所乘车架小娇时有往来,竟至整条街都繁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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