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上一口,那糕点边角便落了个牙印儿。
六殿下瞅着那印记半晌,脑子里浮现却是她猫抓似的力气,扑在他身上啃咬他脖子。小牙口不老实,顺着下去便含了他胸前凸起。
身子微有发热,看着手上鲜少尝试的甜食,竟就这么柔着面色整块吞了下去。
慕夕瑶美眸圆睁,见他颇有深意望着她,一双凤目自她身上反复连留。再看他极是守规矩,细嚼慢咽,随着吞咽,喉头也上下滚动。
这幅样子,分明就是打着坏主意。
慕妖女不知,六殿下脑海中,是恨不能如这般将她吞吃入腹。且小女人闹腾,享用时候娇娇气气挣扎,怎么看都是欲拒还迎,颇具风情。
眼看他眸色暗沉下去,慕夕瑶心肝儿蹦了蹦。还在外头呢,这副样子哪里像话。嘴上调情还不够,眼神儿暗示都用上了,这男人,当真是越发不守礼制。
娇嗔睨他一眼,伸手斟了杯才摘菜的新茶,就这么抬着手腕,与宗政霖喂她糕点时别无二致。
这般给了回应,六殿下眉眼和悦,视线与她交织片刻,轻笑着一饮而尽。
这男人……牛嚼牡丹,好茶给糟蹋了。
“妾给您留着盏灯。”知他回得晚必是要事忙碌,慕夕瑶乖乖应下。
之前纪淮安扣押第五佾朝等人另行看守,如今想来也是他一手安排。就不知宗政霖在密报中与元成帝如何说道,两代帝王,果然一个也不能小觑。
那位明知他安然无恙,却瞒着淑妃,甚至辍朝两日。这般瞒天过海……是要察看何人?恐怕元成帝对世家结党已是容忍得没了耐性。
连着两日三更天回房,宗政霖每次上得寝塌,她都隐有察觉。那男人心思细腻,哪次不是梳洗过后,暖了手脚才抱她入怀。便也就装着哼哼两声儿,靠着他睡得香甜。
“嗯。”便是她不说,回府时候那盏烛台也依旧亮着。小小一点光亮,安安静静点在屋里。照在她裹了锦被半张脸上,红彤彤招人。
亲亲她额头,宗政霖捋过她披散背后的发丝,手上把玩片刻,再抬眸时,神情有了变化。
“明日进宫请安,”略做停顿,凤目也跟着半是开合,眸色有些暗沉。“老爷子宣召议事,不便接了娇娇同往。自跟着赫连氏一道入宫,将两个小的一并带上。”宫中遍传风声,想来她明日就有耳闻。
这事儿也值当他刻意交代?慕夕瑶仰着脖子,狐疑打量他片刻。
“宫里可是有新鲜事儿?”这才回盛京多久,便是片刻也不给人舒心。贴着他面颊蹭了蹭,嘀咕着满含幽怨。“又是冲着妾来的?”
抚过她发顶,宗政霖眼睑低垂,侧头望过去,怎么看都觉得嘴角那笑带着讥诮。
“与娇娇无碍。若是遇上为难事儿,只管应承。旁的,本殿自会料理。”
心下一跳,慕夕瑶瞅着亭外那丛美人蕉,眼中闪过了然。明儿个清净不了……
应了她猜想,翌日清早慕夕瑶到淑妃宫中请安,方才落座,竟遇上四皇子妃主动凑上跟前说话。看她亲近中略微带着窘迫,似稍有尴尬,说话时候不着痕迹回避她眼神儿。末了更是捧着茶碗,埋头吃茶。
一席话听下来,慕夕瑶跟着端了茶,借着遮挡,目光打量过上头那位正抱着诚庆,拿着个玉如意,正一脸慈和逗弄诚佑的淑妃娘娘,稍刻便离。
这位面色不如之前匀称。打眼望去颧骨分明了,莹润如满月的面庞消瘦下来。宫里传言,借着这趟凶险病症,淑妃娘娘引得皇帝起了怜意,隐隐有复宠迹象。虽比不得最是得意时候光景,但跟同为四妃的德妃贤妃比起来,却是稳稳排在前头。
拿着玉箸夹了块三色糕,慕夕瑶迎着四皇子妃试探眼神,笑得温婉得宜。小口尝着糕点,与平日一般模样,对着宫里吃食稀罕得很。
笑着点了点头,面上和善知礼。便是寻常女子对此事儿该有的不自在,也是半分瞧不出来。
“四嫂您说这事儿,妾觉着极好。”
四皇子妃正心下忐忑,这话钻进耳里,不觉就骤然抬头,盯着她很是瞧了又瞧。
这姿态,是怕她勉强,回去与宗政霖诉委屈告状?
可她能应得不爽快吗?既是淑妃娘娘支了这位过来探口风,顺带作说客,她当然得识相些。不过她能面不改色,如此有风仪,更多却是因为六殿下事先哄着人,给喂了好大一颗定心丸。
她这是有宠在身,万事不愁的。该担忧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