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转过来,半边面庞隐在暗处,光影浮动间,只留下一句话,却叫太后倏然僵住,手中佛珠蓦的滚落在地。
“先帝卧床之际,曾命密探各宫搜查。但凡用过药渣瓷碗,无一疏漏。”
推门而出,待得一身冕服朝冠之人再不可见,西太后眼前一阵晕眩,脑子里只余这话徘徊不去。联想起那纸突如其来的先帝遗诏,太后娘娘眼前一黑,生生吓得瘫软过去。
先帝爷竟暗地里查验过药渣用具!还命人搜查她寝宫!
那她叫陈嬷嬷偷偷替换的杏仁,莫非……冷汗蹭蹭,太后伏在榻上心里乱极。不会,绝不会叫先帝爷发现了去。若非如此,她早该丢了性命。
看着宗政霖送来托盘,眼前豁然一亮,太后惊怕之下,犹有余悸。
是他!定是他暗中出手,替她遮掩了罪行。莫不然,他哪里知晓先帝暗地里如何行事。
太后额角连连抽痛。今生最大把柄落在自个儿所出亲生儿子手上。而罪名,还是万般宽恕不得——弑君谋逆!
难怪他近来态度日渐冷淡。原本以为是登基过后威仪日重,不曾想……
一念及此,太后忽然想起那个同为帝王之人。伴在他身边三十年有余,元成帝既能对她暗中生疑,难怪临去前拟下那道遗诏。
心里一阵难受过一阵,像是有人捻了根针,次次戳在她心窝子。到底同床共枕几十年情分,她非顽石,岂能无动于衷。怪只怪,这后宫里容不下真心,他也从未将她真就放在心上,全心照拂。
灰心意懒之下,眼前一幕幕场景划过,像是一生的剪影,色泽渐渐暗淡。
慕夕瑶不知这日傍晚,宗政霖究竟如何与太后交涉。但见两个小包子安安稳稳回到自个儿身边,一人一边儿抱着她手臂,亲昵唤着母妃,唧唧喳喳说着几日里新鲜事儿,已是叫她十足窝心。
抬眼打量对坐那人,精明果决如建安帝,落在她母子身上目光稍有恍惚。慕妖女黑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得,boss大人被自家亲娘冷了心性,这会儿她得安抚安抚。
唤来青芽带两个小东西下去更衣洗漱,屋里一没了旁人,慕妖精便扭着身子,将自个儿塞进他怀里,抱着人黏糊得很。
“皇上,这回臣妾信了您,很是管用。”好好儿一句夸奖道谢,硬被她说得不成个样子。
这回管用,下回,贵妃娘娘这意思,还指不一定。
这还没完,小妖精琢磨着boss大人心里不舒坦,她得多花些心思。
拽着人鬓发,硬生生将皇帝拉近跟前,一把搂住他颈脖,将人摁在胸前拍拍他背脊。“皇上您方才看臣妾母子那神情,像是羡慕来着。”
男人身子微僵,慕夕瑶挑挑眉头,心下了然。母子摊牌又如何,作为一名合格的宠妃,她得处处争先,随时顾及着皇帝喜好。
“这会儿臣妾送了小家伙离开,得空抱抱您,免了您觉得受臣妾冷待。或是,臣妾也给您讲个故事?”
那谁说的,男人跟儿子相差一厘厘。
姿势是抱儿子的姿势,口气更胜!
被她当小儿哄,建安帝面色黝黑,一口咬在她胸前,抱着人甩在榻上便是一通缠磨。唇齿纠缠间,听她一声声叫唤吟哦,“皇上”二字缠缠绵绵,心里慢慢便软和下来。
“娇娇。”暖暖应她一声,堵着她唇瓣久久撕磨。哪里又不知她心思灵慧,故意讨他欢心。
还好,皇宫之中再是阴霾层层,终究有她携手相伴。
便是甘之如饴,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