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顾闵苦笑,他真的没想到祖父会跟萧大哥说那些话,如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是吧。”萧惟笑了,却是比哭还难看。
“萧大哥……”
“我这个样子便是去找了她,便是她还愿意见我,愿意让我呆在身边,怕也受不了多久吧?”萧惟继续道,“终究我还是会失去,然后一无所有……甚至连最初的美好都会被我消磨掉……她会厌恶我,彻底的厌恶我,甚至后悔当初认识我!”
“怎么会?公主殿下不是这样……”
萧惟笑了出声。
“萧大哥……”顾闵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萧惟止住了笑意,抬手抹了一把脸,看着北方的天,万里无云,而就在这同一片天空之下的京城,有她。
“我会去找她的!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那时候我会跟她说,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顾闵瞪大了眼睛,不过却是安心了,其实他也不赞成萧大哥现在去京城,至于娶的事情……那便等将来再担心吧!
说不定那时候的萧大哥没有这般的执着,也说不定公主殿下真的愿意。
那般的女子,天底下没几个男的受得了的!
……
往京城方向的客船身上,长生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咬牙切齿地认定了有人在诅咒她,还没回京城便已经被人诅咒了,那个公主当的有她这般倒霉的?!
“这里风大,四妹还是进去吧。”秦靖皱了皱眉,“待会儿让闫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长生睨了他一眼,“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这几日天越发的凉了,我们又是走水路,该多加注意。”秦靖丝毫没把她的不客气看在眼里一般,继续道:“离京城还有一段路,若是你病了怕是不能赶在小年之前回去了。”
“你咒我?”长生挑眉。
秦靖微笑:“我是关心你。”
“王鼠狼给鸡拜年吧?”长生没给他好脸色,不过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跟在身边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秦靖也没放在心上,真正的恶意还是嘴皮子上的他还是分得出来,“你若是认自己是鸡,那我……”
“你才鸡了!”长生怒了,“凤凰本姑娘都不想当!”还鸡!
秦靖伸手接过了凌光取出来的披风,给长生披上,“那便给你当黄鼠狼吧。”
“你哄小孩啊?”
“你不就是小孩吗?”秦靖笑道,“小姑娘该有小姑娘的样子。”
“是啊,趁还有时间是不是?”长生似笑非笑,“你说老头子若是知道你说这些话会如何?”
“四妹会告状吗?”秦靖反问。
长生瞪着他,“你将来一定死的很惨!”说完,便转身回船舱去了,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卧薪尝胆,不然怎么她都如此对他不客气了,却还是可以完全不在乎还处处关心体贴!这都什么人?!“你说我该不该趁着现在没人把他给扔下河去灭口,免得将来被他给算计了?”
凌光一愣,“若是公主想……”
“我想杀人狂吗?”长生佯怒。
凌光道:“那奴婢听公主吩咐就是。”
“倒是学聪明了。”长生笑了笑,随后便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原本预计这次回程会很精彩的,可这一路走来不管是陆路还是后来转了水路,都安安静静的,连个拦路劫匪都没遇到过,“你说我的那些好皇兄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还是觉得我真的失宠了,没有人护着等我回去之后再收拾我?”
凌光沉默。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无聊?”长生看着她,“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公主……”
“能不无聊吗?都已经多久了也没件事情忙忙。”长生也没等她的回答,唉声叹气的,“看来我还真的是忙碌命了。”
“公主不是喜欢画画吗?”凌光为了不让主子再怀疑人生,道,“这沿岸的风光也不错,不如奴婢给公主备好画具,让公主解解闷?”
长生愣了一下,画画?是啊,这可是当初她赖以生存的技能,可是如今才多久就给忘了?“也好,有空就练练,将来落难了的时候也好有个谋生的技能。”
凌光决定马上去给主子弄一些画具来,免得主子再这样下去给闷坏了!
客船不缓不急地往北而去。
凌光趁着一次靠岸补给的时候收罗了一堆画具,虽然品质不太好,但是给公主殿下解闷是足够了的。
而长生公主殿下也不再唉声叹气怀疑人生或者寻思着要不要找些事情来报复社会了,舒舒坦坦地在船舱里头重拾当初的谋生技能。
秦靖倒也乐见其成,至于他自己,却也没有表面这般轻松,即使这一路走来都很平静,可是他知道京城里面许多人都坐不住的,便是不会下狠手也一定会使绊子的!
而他的担心也果然成真了,没走两天,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河道上,他们便遭遇了劫匪,即便那段河道一直都有水匪为患,而交手过后,也确定了这些就是普通的水匪,可就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吗?
秦靖不信。
长生也不信,不过没证据,便是留下了水匪的活口,可对方敢下手岂会留下痕迹?“把人交给当地的官府,然后将此事上奏皇上。”
“是。”秦靖应了话。
长生看了看他,“再加一句,长生公主吓病了。”
秦靖一愣。
“我离京许久,得刷一刷存在感。”长生似笑非笑,“也好让别人知道我没失宠。”
“四皇妹……”
“怎么?不敢写?”长生问道。
秦靖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敢写?“你离京多年,这几年京中人事千变万化,若是可以,还是莫要过于的锋芒毕露。”
“所以我才要吓病。”长生道,“谁会对一个被区区水匪便吓病了的娇弱公主虎视眈眈?当然了,除了原本就恨不得我死的。”
秦靖倒也不是完全不赞同,示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不过最后的那句话还是听的很刺耳,可却也无从反驳。
“我知道你对我无恶意。”长生缓缓道,“我也不会忘恩负义。”
秦靖一怔,这该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可是如今却是百味杂陈,“闹腾了半夜,四皇妹也累了,歇息吧,我会处理好的。”
长生点头,随后又道:“或许这些水匪不是冲着我来的。”
秦靖一愣。
“如今谁不知道七皇子得皇帝宠信?”长生挑眉道,“如今你的命比我的i值钱。”
“如此甚好。”秦靖道。
长生明白他的意思,便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可如今听了还是觉得别扭,靠着别人来给自己挡暗箭,她有什么好骄傲的?可她却没有任何的能力改变,也不能去改变,因为她不想死!
水匪一案,秦靖依照长生的意思处理,而这算不上是危机的危机过去了之后,便又是一路畅顺平安。
北方,越发的寒冷。
而此时在南方的常州,深秋的凉意也越发的深了,半个月过去,常州府公布了秋闱的结果。
萧惟榜上有名,排名17,算是中间水平,不过对于第一次参加秋闱,又几乎是裸考的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至少获得了两年之后的京城会试资格。
他可以去京城了,即便这次还不足以去见她,可是,至少可以离她很近很近。
而这一次秋闱的头名,则是王驰,一年一次的州府秋闱不怎么值钱,可被常州府上报朝廷加解元头衔,便不一样了,那是极大的荣誉!
常州府自开国以来产生了无数个秋闱头名,却只出了三个解元!
童生试头名,州府会试头名加解元头衔,若是接下来的会试、殿试也一一摘冠,那便是三元及第。
顾绮听了消息之后,已经剥离了许久的恐惧又一次回笼了,有些事情似乎仍旧是依照着记忆中的轨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