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醒悟过来了,便更不会拒绝殷家给出的提议。”
殷璃不明白。
“他为了这般一个女子放弃了用性命换来的官职,等到后悔的时候,却不可能再失而复得。”殷辉正色道,“若是我没猜错,当日他离开水师的时候必定是闹得很不愉快,否则便不会如此不愿意与我提及水师之事,在仕途上他可以说是断了的,这般做惯了官的人,不能走仕途,怕也想不到其他出人头地的法子,如今有人送上了可以让翻身的法子,哪里会放弃?”
“可是……他现在对那女子十分的痴迷……”
殷辉冷笑,“那是因为他还没经过困境,等他陷入困境,那女子又无法帮他,还拖累他的时候,他便会动摇,便会开始后悔。”
殷璃将信将疑。
“阿璃。”殷辉看着侄女,慈爱而坚定,“你是我们殷家唯一的骨血,二叔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且再等等,二叔定会让你如愿!”
“二叔你打算如何做?”殷璃握着拳头问道。
殷辉笑道:“这个你便不用管了,只要好好等着二叔的好消息就是了。”
殷璃咬着牙下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道:“好,我听二叔的。”
她不是要害他,她绝对不会害他的,她只是让他明白那个女子只会害了他,就算他还是不喜欢他,他也值得更好的女子,那般一个不知廉耻、毁了他仕途还嚣张跋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放荡女子,根本便没有资格当他的妻子!
萧大哥,你要明白我是在帮你!
我是在帮你!
殷辉的确是打算成全侄女,不管是对侄女的补偿还是为了殷家的未来!当年他离家虽然是意气用事,但却并未后悔过,唯一后悔的便是走的时候将家中所有钱财都偷走了,让父母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先后去世,更后悔给兄长写信,相邀他见面,害他命丧水匪之手!
他从未告诉过阿璃他们之所以外出是因为他,将来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那萧惟并不是赘婿的最好选择,若是他明白过来权势财富才是最重要,未必会安分守己地当赘婿,当年他做过的事情他也会做,但是他不是杨家老头,既然他敢让他入赘,便有法子制住他!再者他也并非一无是处,他虽已离开水师,但毕竟在水师中待了那般多年,阿璃说他还身受水师总兵的看重,这些都是人脉!
当今皇帝是尤为之军,泷州的情况怕是不能维持多久,跟朝堂打好关系,尤其是将来可能成为东南最大势力的水师打好关系,对殷家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不管是为了阿璃还是为了殷家,这萧惟他都得拿下!
安抚好了侄女之后,殷辉便离开了,这才出了侄女的院子,便听后院的管事说夫人要见他。
殷辉冷笑,“让她好好养着,只要她活着一日,我便不会亏待她!不过若是她还妄想其他,也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是。”
殷辉冷笑离开,并不觉得自己有做过,没错,当年他是入赘为婿,但他没占他杨家任何的便宜,若没有他在船上舍命相救,杨老头早就命丧海贼之手,若没有他后来的斡旋,那艘船根本便回不来,杨老头便是抱住了一条命也保不住他的那份摇摇欲坠的家业!
他入赘杨家之时,杨家早已经破败不堪了,是他保住了那艘船才让杨家有了喘息之机,是他在入赘杨家之后殚尽竭虑,四方谋划这才让杨家度过了危机!
可杨老头怎么对他的?
时时刻刻防着他,却又恨不得他鞠躬尽瘁,他女儿独自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却成了他责难他的借口,时时羞辱,便是他那女儿,即便与他同床共枕生育一双女儿,却也没把他当丈夫看待。
他就是他们杨家的一条狗!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念着最后一丝情分,没跟他们翻脸,可没想到他临死了居然还要害他,他担心他死了之后他会占了他们杨家,便想着先把他各弄死了,虽然他女儿没生出儿子,但也生了两个女儿,到时候再招婿便是了。
若非他命大,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既然他这般怕他夺了他们杨家,他便做给他看,在他死之前让他亲眼看着他将杨家变成殷家!
现在,他也绝不会给杨家翻身的机会!
杨氏所生的两个女儿也的确是他的亲生骨肉,可谁让她们姓杨?谁让她们有这么一个恶毒的母亲?
杨氏在生了次女之后便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也便狠毒地让他不能再生育,她以为她做的滴水不漏,可她哪有这般本事!
殷辉念着多年夫妻之情与两个女儿让她继续荣华富贵地当她的殷夫人已经是极为仁义了!
阿璃是殷家唯一的血脉!
他怎么也得让她如愿!
……
萧惟还不知道殷家叔侄已经对他志在必得了,若是知道了怕是会被长生嘲笑的脸都没了。
他的日子还是平静安逸地过着,唯一的不愉快便是那档子事,有时候他想着要不要主动出击,将殷家这个隐患给灭了,好安安心心地跟长生生儿育女。
这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长生姑娘笑眯眯地说,好啊,那你打算用什么法子主动出击?
萧惟顿时脸僵了。
长生姑娘也知道最近他是憋屈了些,也克制着自己不撩拨他了,贤妻当的那是一个贤惠,至于那殷家,她觉得萧老板也不需要这般火急火燎的,人家既然出了这般大的筹码了,自然便不会赌局没开便散场了,所以一定会出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用这般卑劣的法子罢了。
有人吃了他们铺子里的点心包子拉肠粉上吐下泻食物中毒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是很多人。
集体性的食物中毒事件。
这般的事件便是在上辈子也足以摧毁一家店铺更何况是在这般年代,铺子当即便查封了,萧惟作为老板被逮去了衙门了。
这衙门的人前脚将萧惟带走,后脚殷璃小姑娘便登场了,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事的是她老爹,哦,不是,应该叫老公才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回事?怎么会吃坏人的?萧大哥什么时候被衙门抓走了的?”
长生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殷璃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但一想到她这是在救萧大哥是在帮萧大哥便咬牙挺住了,“萧大哥做的包子怎么会吃坏肚子?”
“殷小姐的意思是我做的?”
殷璃咬着牙,“我相信萧大哥!”
“是吗?”长生继续似笑非笑,“那你还真的信对了,今天的包子还真的是我做的,你要不要去衙门说一声,换我进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殷璃气红了脸,“萧大哥为了你放弃一切,现在你犯了事情却让萧大哥替你受过,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长生冷笑,“他是我男人,别说我做出几个包子吃坏人肚子,便是我杀人放火了,他也得先替我挡着!”
“你——”殷璃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
长生继续道:“殷小姐也不必这般火急火燎的,不过是吃坏肚子罢了,又没死人,大不了便是赔钱封铺子挨几下班子罢了,过两日便能放出来。”
“你——你——”殷璃气的浑身颤抖,“我不会让你祸害萧大哥一辈子!”
“哦?那你想要如何?”长生笑道。
殷璃咬着牙,“你根本配不上萧大哥!”
“你便配的上了?”长生冷笑,“连下药都只会下这般死不了人的药,你又有多少本事配得上你萧大哥?”
殷璃小脸一白,“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也没关系,记住便行。”长生继续道,“我这辈子受了不少的气,但给我受气的不管是谁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的,姑奶奶我可是立定了决心要好好修身养性,这才开了这家铺子,可现在既然殷小姐非得要来破坏,那我便只好重新出来祸害人了!”
“你……你需要口出狂言!”殷璃白这小脸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继续祸害萧大哥的!”
“他巴不得我祸害呢。”长生冷笑,“若是我不祸害他了,他才该伤心了。”
“你无耻——”
“你殷小姐便有耻了?”长生笑道,“这般迫不及待地来跟人抢男人,怎么?你殷璃嫁不出去了?还是早便与人苟且了这肚子里装了货见我家男人相貌俊美有体贴入微便跑来赖上了?”
“你——”
长生继续嚷嚷,跟个泼妇似得,“我告诉你,我与我夫君情比金坚,别说你们使这般下作的手段来迫害我们,便是你们拿刀子夹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也绝对不会屈服!”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殷璃气的动手了。
长生哪里会挨她一巴掌,躲过了之后便哭喊着,“没天理啊,殷家小姐勾引我夫君不成就在我们家的面粉里面下药,害我夫君被衙门抓了,现在还来逼迫我,没天理啊!”
殷璃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小姐!”跟着来的丫鬟拉了拉自家主子。
殷璃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边铺子的人都围了过来,还有不少方才看热闹才散去的行人,这时候也围了上来了,小脸顿时更白了,“你……你——”
哪里还不明白她撒泼的目的?
“大家为我评评理,我家夫君虽然长得不错,但一向循规蹈矩的,这心里眼里也只有我一个,可这殷小姐,不就是海贼上岸那晚上,她被海贼追闯进了我们家的院子,我们夫妻见她可怜便收留了他,谁知道她居然那般不要脸的瞧上我夫君了,仗着自己是殷家商行的小姐便勾引我夫君,勾引不成,便害我们封铺子进监牢,比我们夫妻分离,去给她当赘婿!”
“你胡说——”
“我胡说?我胡说什么了?是你没有三更半夜被海贼追连裙子都没穿地闯进我们家?还是你没有瞧上我夫君,日日盯着我夫君看?”
殷璃被气的脸色发青了。
长生继续道:“你不是要招婿?你二叔把他的老婆女儿都给关起来了就是要让你招婿,然后把家产传给你!你敢说这不是真的?还有你二叔见我夫君不受你勾引,便对我夫君威逼利诱,这不是真的?当日凤凰楼的人可见到你二叔将我夫君请过去的!至于我们家包子是不是你们做了手脚,等衙门一查就是了!我们铺子的材料进货都有登记,从哪里进的货都一清二楚!”
“你——你——”
“就算这些殷小姐你都不承认,那你现在跑来质问我是真的吧?”长生继续道,“各位街坊邻居都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清清楚楚,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喊别人家夫君一口一个萧大哥萧大哥,还说人家婆娘祸害夫君,不是瞧上了人家的夫君是什么?殷小姐,就算你要招婿凭你们殷家的财力也不难招到好看的男人,一个不够招两个估计也行,为什么偏偏得抢人家夫君?我告诉你,我家夫君虽然看起来文弱,但脾气可是硬着呢,即便你把我给害死了,他也绝对不会给你当赘婿!”
“你们根本就没有成亲!”殷璃怒道,“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蛊惑萧大哥与你私奔,你才是那个……”
“啊!”长生大叫道,“大伙儿快给我评评理吧!我们夫妻堂堂正正过日子,怎么便遭了这般的祸?好端端的夫妻被说出私奔!殷小姐这是要逼死我啊!”嗷嗷嗷。
先给她上点小菜!
“殷小姐你太过分了吧?”
“是啊,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的,你怎么能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
“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殷小姐真的没穿裙子被人救了?”这声是细细的议论声。
“谁知道?”
“怕是因为这样,这殷小姐才会赖上人家萧老板的。”
“有这可能。”
“殷小姐……”
各种质疑甚至谩骂的声音纷纷响起,殷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而她面前的女人却是冷着嘴角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她想杀了她!
想马上杀了她!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丫鬟见状知道自家主子是栽了跟头了,或者本来就不应该这般着急,“有老爷给小姐做主呢!”
殷璃颤着身子僵住原地,那模样想要吃人似得。
长生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
“你等着!”殷璃一字一字地道,“你等着!我一定会让所有人看清楚你是什么东西,一定不会让你祸害萧大哥!”
她一定会让她为今天羞辱她的事情付出代价!
一定会!
殷璃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了长生一番,也散了。
长生看着被贴了封条的铺子,眼底浮现了许久没有过的戾气,谁让她过不了安生的日子,她便让他连日子也没得过!
……
殷辉的确是让人动手了,之所以没有下狠手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泷州官府管不着他们,但若是死了人了,终究是不好收拾,尤其是这泷州各大商行之间也是明争暗斗。
可他没想到殷璃居然会这般沉不住气,居然一出事便跑去了,而且还被人羞辱成了那般样子。
他既是心疼又是愤怒。
心疼是对自家侄女,愤怒之人便是想要毁了自家侄女的可恨女人!
这急匆匆赶回了家中,便得知了殷璃在踏进家门之后便晕厥了过去了,更是又惊又怒,“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
下人们惊恐不已。
殷辉恨不得将这帮子没用的奴才给打杀了。
“二叔……”
殷辉忙上前,“二叔在,二叔在!”
“二叔……”殷璃话还没说完便哭了,“二叔……我恨……我恨她……她太恶毒了——二叔,我恨她!”
“有二叔在,二叔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殷辉阴沉着脸,“二叔现在便去帮你逃回公道!”
殷璃一愣,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慌张,但想起了先前那顾氏对她的羞辱,便咬住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地点了点头。
不能怪她!
是她自己自作孽的!
殷辉这气狠了,他没打算对萧惟下狠手,但是他那妻子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就不信了若是她那妻子没了贞洁,他还会愿意为了她什么都不要,还与他作对!居然毁阿璃的名声,该死!
“你去找两个人……”
可长生不见了。
她傻了才会继续呆在那里,至于去了哪里,这泷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躲一个人还不容易?
在离开之前还没忘记给殷老板留一封信。
殷辉看了信之后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气急败坏,“给我把她找出来,直接送上船——”
管事脸色一变,连忙应是。
那小娘子若是能逃了的话便算是大幸,若是真的被抓到了那可就遭殃了,这商船在海上行走最短也要一年半载的,一堆男人在船上憋着,若是被送上船去,比妓院里的妓女怕还要痛苦百倍。
……
泷州没有州府,现在衙门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州丞处理,不过日常处理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要不便是给这泷州大商行跑腿,日子过得要多憋屈便有多憋屈,可没法子,现任州丞朝中没人,也不过是同进士出身,且还不小心得罪了人,被弄到了这比鸟不拉屎还遭罪的地方,在走不了又不愿意扔了官帽子,便只能继续熬着。
这一晚上,他又是一肚子憋屈地回了家,自家夫人却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了书房,说里面有个姑娘在等他。
他一听更是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