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你好过不想让你幸福!秦长生,他是你的父亲!一个父亲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偷偷摸摸地跟了别人!婚礼?你以为有了这场婚礼你们便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一对?便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到老?放屁!除非你们这辈子永远躲在犄角旮旯里一辈子也不出头,否则便不会有好下场!你居然还妄想他能够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你是谁?你是秦长生,你是长生公主,是那个将朝堂闹的天翻地覆的长生公主,你以为你换了一个姓氏便没有人认出你吗?还是你想这辈子都躲着不出来见人?!你愿意父皇还不愿意了!”
长生浑身颤抖,目光似乎要吃人。
秦阳看向萧惟,“而你,却自以为这样便是爱她!可笑之极!”
萧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或许说的没错,父皇来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便油尽灯枯了,也不过是两个月罢了,就算他早就病了也不至于恶化的这般快!”秦阳将话语一字一字都化成了尖刀,刺向了长生,恨不得将她刺出千百个孔来,“就是因为你!你的狠心让他伤心,你的自作聪明让他不得不为你操心!原本你好好当个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不出头也不是不行,只要稍作安排你便可以一辈子享福到老,可你贪心不足,居然还妄想让这个男人建功立业!秦长生,若是要找个理由,那便是因为你!他之所以心力交瘁油尽灯枯都是为了你!而你……”
“够了!”萧惟喝止了他的话,“衡王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萧惟的错,与长生……”
“你闭嘴!”秦阳继续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兄妹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骂完了没等萧惟回话便继续对着长生怒道:“秦长生我告诉你,今日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成这个婚!你不认这个父亲我认!这辈子我就没做过什么孝顺的事情,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让他走的安心!”
长生浑身颤抖,目光剐着秦阳,却没有说话。
“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给父皇当了女儿?”秦阳嗤笑道,眼中泪光闪烁,“就算明明知道你是在断了后路是在毁了自己的将来,可他还是纵容了你,然后给你收拾烂摊子,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幸福未来,甚至到了最后,他明明最想见的人是你却怎么也不肯派人来找你!秦长生,若是今日我们不来,将来你看到了朝廷的讣告,你会如何?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害你还是觉得他又是在骗你?你还会为他伤心为他流一滴眼泪吗?!你知不知道他明明虚弱的已经起不来身了却还是警告地看着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秦长生,他是你父亲,是这辈子最疼爱你的父亲,即便他有什么错,也什么都弥补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长生突然间歇斯底里道,捂着双耳喝道:“让他滚出去!让他滚——”
萧惟将人紧紧抱住,看向许昭,“表哥,你们先出去吧。”
许昭点头,上前拉着秦阳出去。
院子里的人早就清场了,甚至这院子三丈之内都不会有人,不然秦阳也不敢在屋子里大喊大叫。
“你放开我!”即便配合着出来了,可秦阳还是怒气腾腾。
许昭心里也不好受,那日他看到秦阳疯了一般来京畿大营找他,说让他陪他来泷州一趟,他吓了一跳,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他走这一趟,可当他问清楚了理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之后进宫,得了荣贵妃亲口回答,他也不会相信,他几天前还进宫述职过,皇帝明明好好的!就算是出事之前一天,皇帝也还正常早朝,谁知道会突然间就……
荣贵妃说,陛下想见阿熹。
所以他陪秦阳来了泷州,因为单单是一个秦阳绝对不可能说服阿熹回去的,一行人日夜兼程来了泷州,却得知了他们今日成亲,秦阳让他去找萧惟,自己来了这全家。
“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阿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吃软不吃硬,你这样……”
“噗——”秦阳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了一口血。
许昭脸色大变,连忙扶着他,“王爷?!”皇帝现在这个样子,秦阳绝对不能出事!
秦阳抬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咬着牙道:“我没事!”他还得将那臭丫头带回京城,他怎么会有事?!“无论如何今天的婚礼绝对不能继续!许昭,你也不希望她后半辈子只能躲着不见人!”
许昭自然不想,“你先冷静一下,阿熹还是关心陛下的,她会明白陛下的心意,也不会真的不管陛下的!”
秦阳凄然一笑,推开了许昭的手踉跄地走到了屋檐下的石阶坐下,一路兼程,虽然辛苦但是也遏制了心中的悲痛。
父皇……
你怎么可以这般便离开?!
许昭心里亦是悲凉,不过他到底不是皇帝的儿子,对皇帝就算有感情也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皇帝驾崩,谁接任皇帝?
秦阳?
还是蛰伏已久的秦靖?
若是秦阳的话还好,可若是秦靖……
阿熹怎么办?
秦靖会不会记恨之前的事情对阿熹不利?
还有朝廷将会有何种巨变?
皇帝突然驾崩,朝堂必定会生乱象,边境怕也不会平静,若是处理不好,整个大周都会乱!
如果阿熹回去可以安抚皇帝,即便改变不了结果至少也可以多出一些时间来!
可是若是阿熹回去,便会陷入即将发生的乱象之中,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处境也是极为危险!
许昭左右为难,挣扎不已。
而屋子内,长生瘫坐在地上,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了萧惟身上,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给破坏了,便是脸不再狰狞了,也有些可怖。
“长生……”
长生突然间动了身子,慢慢地,转过了身,抬手抹了把脸,笑着,“我现在很丑吧?”
“不。”萧惟摇头,轻吻了她的额头,“很美,这是我见过你最美的模样。”
“是吗?”
“是。”
长生笑着,泪水却再一次涌了出来,“萧惟……”
“我在。”
“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的!”
萧惟伸手抱紧了她,“好,他不会死的!他还在等你回去,他还想亲自送你出嫁了,他不会死的!”
“我想嫁给你,我等了好久好久……我以为今天终于可以愿望成真了,我很幸福很幸福……我等着你来娶我……我们还要生孩子……萧惟……我怕……我怕回去了之后……”
“不会的!”萧惟打断了她的话,“他不会舍得让你伤心的,长生……”他松开了她,握住了她的双臂,“秦阳说的没错,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愿意去面对有可能失去你的危险,不愿意去面对我不如别人的弱势……”
“不!不是……”
“我不在乎前程,不在乎功名利禄,可是若是没有这些,我甚至不能保护你,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过我若是这样娶了你,未来的日子,你便只能……”
长生吻住了他,没有让他说下去。
萧惟抱着她加深了,没有欲念,只是在给她信心,或许也是给自己信心,“长生……回去吧,等我再去娶你,堂堂正正地将你从皇宫里娶出来,没有任何的秘密任何的顾虑!”
长生哭了,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
婚礼取消了。
原因便是新郎被军中急召了回去,据说海上海贼有了新动向,情况紧急,所有人将士都必须回军中,泷州戒严。
全家没有去打听变故的真相,亲自准备了最好的马车最好的马匹将人送出了泷州城,然后,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马车并没有直奔京城而去,而是去了水师军营,然后乘坐水师的船从海上往北而去,战船护航。
因为已经放出了海贼有动静的消息,水师出师海面并没有引起其他的怀疑,即便是全家也只是以为水师是在为这场婚礼取消而掩饰。
船并未直接驶往了京城,那里也没有港口,甚至下船的地方也并非是港口,下了船还得坐小船方才可以靠岸。
萧惟站在船舷边上,目送着前方顺利上岸的人与马匹,看着他们上了马,即便已经看不清楚岸边人的神态,但他还是可以知道她回头跟他说了什么。
她等他去娶她。
“我以为你会跟着一起走。”聂永成走了过来,婚礼再一次落空,而且这次来的不止是衡王还有许昭,而且能说服长生公主回去,京城必定是出了大事,不过他们没有说,他也便不问。
萧惟苦笑:“我跟着她回去除了让她为难成为她的累赘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若是京中出大乱子,以青龙跟凌光护她离开不成问题,而水师便能成为她最后的后盾!
“你就不怕她这般一走,你便……”
“不会。”萧惟摇头,神色肯定。
“这般有信心?”
萧惟看着前方,坚定道:“陛下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