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敲响了钟声。
九九八十一声,响彻了整个京城。
承平十二年三月十七,裕明帝驾崩,这个本该年富力强的皇帝骤然驾崩了,留下了一个还没有立储的江山。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文武百官甚至都还没赶到皇宫,连内阁的人也还没到齐。
皇帝没有召见任何人,只是在长生公主陪伴之下在皇后的寝宫中离世。
没有其他人在,就长生公主在!
便是说,皇帝临终之时说了什么就只有长生公主一个人知道!
前日那般一闹,长生公主跟两位王爷都结仇了,眼下储位未定,便是皇帝临终之时有交代,可长生公主会愿意看着与自己有仇的人坐上皇位吗?
她会说吗?
会如实说吗?
即便她说了,也如实说了,可谁信?
皇帝驾崩了,长生公主的靠山也便没了,她说的话还有谁愿意去听?
接下来,朝中必定大乱!
对此,是有人高兴有人愁。
不过很快,不管是高兴还是愁的都赫然发现整个京城都被死死地掌控住了,京畿大营跟禁卫军空前配合,将整个京城牢牢掌控住。
禁卫军还好,那是先帝的心腹,李长林怕也不敢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为天下所不容的事情来,可许昭却不一样。
他可是长生公主的死忠。
难不成长生公主真的要趁机染指帝位?
她真的敢?!
……
不管外边如何的风声鹤唳,也不管众人心里如何的惊涛骇浪,皇宫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皇帝大丧的事宜。
荣贵妃强忍着悲痛操办这一切。
大臣、勋贵、皇族宗亲包括两位储位最热门人选的两位王爷都跪在了太极殿前,即便入夜之后飘落了细雨,也没有人动一下。
人群中之中,没有发现长生公主的身影。
她不在这里。
她怎么会不在这里?她怎么能不在这里?连燕王跟衡王都在,几个公主,甚至连深居简出几乎像是不存在一般的宁王妃也抱着年幼的宁王世子来了。
她长生公主怎么就不在?!
大不孝!
太大不孝了!
京城被许昭掌控住了,但是这皇宫还是禁卫军的势力范围,许昭便是要当长生公主咬人的狗也都放肆不了!
“诸位王爷和公主都在这里,怎么长生公主不在?!”
哦,还有后妃不在。
不过这时候这事没有人去注意,便是注意到了,那些几乎是摆设一般存在的后妃,不在也没什么事情。
至于荣贵妃,早便听说了她在操办丧事,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这时候也没有必要分心思在她身上,更何况还有很大的可能将会成为新帝的生母。
谁会在这时候冲上前去得罪?
可长生公主不一样,皇帝没了,她便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大不孝且可能还会犯下大错为祸江山的主儿。
要是不站出来,那便枉为御史,白领朝廷俸禄,白受先帝隆恩了。
没错,站出来质问长生公主为何不在的还是御史,且很巧,还是那日公主府前当了出头鸟的那位。
“陛下驾崩,长生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如今却不见人影,心里可有陛下?!”义正言辞,字字珠玑,在他的口中,长生公主俨然成了这大周最恶毒的女人。
他是说的慷慨激昂,连自己都说的掉眼泪了,也说的不少人与他一同义愤填膺的,不过还没等来有人站出来与他一并同仇敌忾,便已经被人一刀给砍了。
动手的却不是之前差一点就砍了人的衡王殿下,而是平日里看起来虽然难以亲近,但却被众人认为是心胸宽厚的燕王殿下。
他手持大刀,面色阴沉冷厉,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更是显狰狞,“谁敢在先帝灵前放肆,这就是下场!”
众人一惊。
“收拾干净!”秦靖冷漠扫视了神色不一的众人一眼,便将手中的刀扔了,寒声吩咐道,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跪着。
这灵前杀人……
就算那御史有错可也太过嚣张,不过这动手的是燕王,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的燕王,即便有不妥也得过去。
内侍侍卫立即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将尸首跟血迹都给擦干净了,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众人继续跪着。
皇宫以极快的速度将原本喜庆的红色换成了白色,白茫茫的一片,便是烛火透过苍白的宫灯亦成了白色一般。
长生哪里也没有去,既没有如那些大臣所想的是在密谋什么,也并不是不孝连守灵都不愿意,她一直都皇帝离去的地方,一直都没有动过。
她跪坐在那里,看着荣贵妃强忍着悲痛带来将皇帝带走,看着穿着白色丧服的宫人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将殿内的宫灯换成了白色,看着他们在门外挂起了白绸,看着那白色宫灯里面的烛火慢慢地燃烧着,明明那般的亮,可是怎么也照不亮这大殿。
他走了。
就在她的面前。
他笑着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了有人来了带他离开,仍旧是没有等到他再次醒来。
他再也没有醒来……
他真的走了!
去跟他等待已久的人团聚去了。
他真的走了——
父皇——
“长生。”萧惟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没有多余的话,“我在这里。”
长生没有看他,目光径自盯着门口,看向那黑暗的仿佛要把这天地都给吞噬了一般的黑夜,“他说皇后来带他走了。”
萧惟抱着她,“他笑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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