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文官之首,内阁阁老,很快便平复下了思绪,正色道:“不瞒公主,是。”
“在你看来,本宫是不及这些皇子呢?”
“不。”钱阁老道,“公主是陛下亲自教养出来的,绝不会比燕王与衡王殿下差,只是……”
“我是女人。”长生接了他的话。
钱阁老也没有避开这个话题,“的确是。”
长生冷笑不语。
“公主可以不赞同可以不甘心,但这就是现实。”钱阁老继续道,“千百年来也便出了一个大雍女帝,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是毁誉参半,更不要说我们后人谁也不知道当年的境况到底如何,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够坐上皇位?太祖皇帝之所以留下那句遗言真的只是老糊涂吗?前朝之所以没落,便真的没有因为公主祸国?不是因为他们大雍出了一个女皇帝,让皇家不仅皇子,连公主也都沉溺在疯狂的争斗之中?大雍女帝之后,为何皇位还是传给了儿子?!公主殿下,老臣并不鄙视女子,更不觉得女子便该卑躬屈膝地臣服于男子,但……”
“却无法心甘情愿地臣服在女子脚下?”长生打断了他的话。
钱阁老道:“公主即便不愿意接受,可这也是事实,即便老臣愿意,其他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公主,大雍女帝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除了那些我们已经无从得知的原因之外,还有便是那时候的皇族嫡系,就剩下她一个了,还有大雍太祖皇帝的遗诏护航,可即便如此,她的一生也是走的十分的艰难,她甚至连皇子的生父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宣告,公主,陛下若是动了要立公主的心思,老臣可以明白为什么他要这般做,想来陛下是觉得只要公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便可以庇护公主一声,可他……”
“放肆!”长生还没开口,秦靖便怒斥出声。
钱阁老跪了下来,“老臣失言,该死。”
“免了吧。”长生冷笑道,“钱阁老你这是心心念念都是大周江山,都是天下黎明百姓,谁敢说你该死?便是有人该死也轮不到你。”
“公主……”
“还有,但对便是反对,不赞同便是不赞同,不需要说那般多漂亮的话来粉饰太平!”长生继续冷笑道,“皇帝驾崩了,本宫也便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便是再不甘心再有野心,往后也还不都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公主……”
“没了皇帝这大靠山,本宫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长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钱阁老放心便是!”
钱阁老看着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长生转向了秦靖,“父皇容不下你那生母不是为了让你不好过,也不认为她有什么本事可以成为祸害,只不过是不想百年之后有人去惊扰他的安眠!”
秦靖眸子一睁。
“明陵的地宫一旦封死,除非天崩地裂,否则谁也不能打开!”长生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记住,永远不要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惊扰父皇的安宁,否则,我会让你们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如何祸害江山!”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明黄的卷轴,重重地扔在了钱阁老的面前,然后,转身离开。
秦靖木然站着。
钱阁老却是急忙将地上的卷轴捡了起来,颤着手将卷轴给打开了,看着上边的名字,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好了……好了……”
秦靖看着他,嘴边泛起了一抹极为凄厉的笑。
原来那般的冷漠狠辣,仍旧是源自于绝情。
他不是怕他会受生母的影响从而当不好这个皇帝,更不是怕他会因为生母而待四皇妹不好,而是因为……他不允许他去惊扰他,惊扰他们——
可是父皇,活着的时候我们惊扰不了你们,死了,便能吗?
便能吗?
哈哈……
多可笑的笑话!
长生走了出来,没有再去看那殿内的灵柩一眼,那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具即将腐朽的身体罢了,有什么好看呢?她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笑了,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团聚了吧?他看到了她来接他,应该是团聚了的。
好好团聚吧。
这尘世的一切,全部遗忘了,抛诸脑后吧。
有我看着呢。
承平十二年,裕明帝驾崩,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了第七子燕王。
……
由长生公主亲自交出,钱阁老亲自验证的遗诏,还有嫡子的名分,即便有人不甘心但燕王继位一事是毋庸置疑的,他便是大周的下一任皇帝!
储位定了,随着京畿大营跟禁卫军宣示效忠的表态,还有衡王的默认,人心也开始安稳了,接下来便是办好丧事,将先帝送葬皇陵之后,便是新帝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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