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又散去了水汽,这才回到寝室,床榻上的母子都已经睡着了,孩子睡在了里侧,外边还留着一个位子,他知道是留给自己的,就跟她先前说的,不会抢了他的位置。
“嗯……”
萧惟上了床榻,将人揽入怀中。
“洗好了?”
“嗯,不是说不要等我吗?”
“嗯,香香的。”长生转过身,头埋在了他的怀中,“是洗干净了。”
“嗯。”
“现在倒是我脏。”
“不脏。”
“也不臭?”
“不臭?”
“你知道我多久没洗澡吗?问问你儿子,他出生之后便没洗了。”
“哦。”
“不信?”
“没关系。”
“好吧,骗你的,澡是没洗,不过身子擦了,你闻不到臭味的。”
“嗯。”
“不过头发还真的没洗过,你瞧,都出油了。”
“没关系。”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谁知道呢?花言巧语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不是跟你表哥吗?”
“谁说的?我表哥可好得很!”
“你说的。”
“有说吗?”
“有。”
“没有!”
“那便没有。”
“你便不能有些立场?”
“对你不需要。”
“花言巧语。”
“嗯。”
长生伸手揽着他,“我想你,萧惟,我好想你。”
“我回来了。”萧惟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话,可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退让,即便是她,他也不会退让,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好好睡。”
“顾绮死了。”
“先好好睡觉,听话。”
“好……”
长生睡了。
萧惟也睡了,得到了奔波多日以来的安心睡眠,虽然也没有睡多久。
“哇哇哇……”
“又饿了?”某位新科上任的父亲大人皱紧了眉头,心疼自家老婆月子里面都不能好好休息。
长生伸手摸了摸儿子,“还尿了。”
“……”
不仅尿了,还拉了。
萧惟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长公主殿下还是怜惜某人还是新手,也没为难他让他换尿布,笑着叫来了下人,萧顾小少爷洗干净了屁屁又换上了干爽的尿布后,又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吃饱了之后继续睡。
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再吃。
这是他儿子!
萧驸马瞪大了眼睛。
“你这什么眼神?”
萧惟赶紧转移话题:“萧顾?”好像是听了很多次她这般叫孩子,难道是孩子的名字?
哪个顾?
“顾长生的顾?”
“嗯。”长生点头,随后警告道:“不许反对!”
萧惟笑了,将人拥入怀中,“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哪里会反对?”
“有什么好高兴的!”
“长生公主是很多人的,是这个江山的,可顾长生只是我的!”萧惟笑道,即便什么也没解释,可他还是明白,就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长生窝在了他的怀中,“凌光说是顾绮的顾。”
“先养好身子再说。”萧惟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听话。”
“好。”
原本这事便急不来,要泄恨不难,跟秦阳一般直接跑到大牢里边将王驰给杀了就成,顾长远拦得住秦阳,但是拦不住她,她也有过这样的冲动,便在出事的那晚上,她便有过了,只是,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顾绮或许错了,我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好……”即便她用性命来保护她,可到头来,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理智,“萧惟,其实……”
“睡觉。”萧惟道。
长生抱着他,将整个人都偎依入了他的怀中,“好。”
这一次,一觉到天明了。
衡王妃出殡。
衡王抱着福寿小郡主一路送了衡王妃到了皇陵,大周宗室只要不犯大错,死后都是葬入皇陵的,自然,是葬入宗室的墓地,而不在历代皇帝的陵墓中。
长生自己待了一个时辰,便是萧惟也不让陪着,儿子也不管。
萧惟由了她性子,让她自己一个人悼念。
之后,便会雨过天晴的。
至少她不会再折腾自己。
这一次,萧惟可以说是擅自回京的,怎么说都得给皇帝一个交代,所以在衡王妃出殡第二天,他便递了牌子进宫求见了。
皇帝倒也没怪罪,尤其是在得知了昨晚上衡王府中的事情之后,“回来便好,阿熹的状况不太好,你好好陪陪她。”
“谢陛下!”萧惟领旨谢恩,“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王驰?”
“阿熹可有说什么?”皇帝问道。
萧惟道:“她尚在月子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不该由一个产妇来处理。
皇帝皱了皱眉,“你应该清楚她不会喜欢你将她隔离在外的,顾绮毕竟是为了她……”
“顾绮是为了自己而死。”萧惟打断了皇帝的话,在其他事情上边他不可能违逆皇帝,但事关长生,他不得不大逆不道,“陛下,长生不该为衡王妃的死背负任何责任!若真的要说她有什么错的话,那便是她不该照拂衡王妃!”
皇帝脸色微沉,显然对他的态度不满,“萧总兵,你放肆了。”
萧惟跪了下来,“末将该死,但是末将除了是陛下的臣子之外更是长公主的夫君,为人夫若不能庇护妻子,如何有资格为陛下尽忠效力?!”
皇帝面沉如水。
萧惟也没打算做出退让,“陛下,这原本便不该是她承担的!”
“你便不怕因此而惹恼了她?”皇帝问道,语气虽然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大发雷霆。
萧惟道:“我们是夫妻。”
皇帝愣了,随后便笑了,“是啊,至亲夫妻,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好,朕如你所愿。”
“多谢陛下。”
皇帝虽应下了,不过也没有当即便下旨,而是一直按兵不动,萧惟开始觉得皇帝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他在等秦阳。”
便是什么也没说,可两人若是足够了解彼此的,不管如何隐瞒也还是可以猜出些端倪来的,更何况萧驸马根本便没打算怎么瞒着,从宫里回来便直接坦白招了,不过也态度明确地表示,这件事不许她管,至少在身子没有养好之前不许管,那般多男人在,哪里需要她一个女人来管?!
萧惟一愣。
长生挑眉,“怎么?驸马爷连这都瞧不出来?”
“不许生气!”
“呵呵。”长生笑了笑。
萧惟接过了旁边侍女递上来的炖汤,动手喂她,便跟伺候一个没有动手能力的人似得。
长生也没跟他争,他喂什么便吃什么,就算他想要将她喂成了肥猪也一样张开口吃下去一般。
“还疼吗?”萧惟目光落到了长生脖子上。
长生抬手抹了抹,“哪里这般脆弱。”说完便又道:“八皇兄没了妻子,情绪失控很正常。”
萧惟没回这话,冷笑一声。
长生正色道:“萧惟,他是我皇兄。”
萧惟喂了一勺汤到她的嘴边,见她喝了下去才道:“你放心,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就是了。”
“萧惟……”
“他差一点害死你和孩子!”萧惟没让步,便是没有这脖子上的伤痕,他也轻饶他不得!
长生伸手抚着他的脸,“我不是好好的吗?”
“喝汤!”
“是,夫君大人。”
很快便证明了长生的猜测是真的,皇帝的确是在等秦阳。
衡王殿下从皇陵回来,将福寿小郡主送回了衡王府皇贵太妃手里之后,便进宫了,便是连梳洗也没有,直接跪在了太极殿外,求皇帝严惩凶手。
皇帝很快便下旨,命内阁钱阁老,自己的老丈人和刑部尚书顾长远一并审理原礼部尚书谋害衡王妃一案。
至此,这桩震惊朝野的案子正式进入审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