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份苦楚?朕……没见过阿顾……但是……比起太子……他定然活的更加开心……更加恣意……太子……”他的脸色有些一丝精神,“好在……好在朕没生出一个与朕一样的儿子……太子……他不像朕……他应该……应该不会如他父皇这般无能的……”他握紧了长生的手腕,“可是……他还小……他才四岁……单单是她母亲一个护不住他的……我更不愿意让他成为第二个我……阿熹,太子……不能成为第二个我……皇后……是个好母亲……可我的母妃……当年何尝不是……阿熹,朕求你……”
长生闭上了眼睛。
再多的愤怒、再多的怨恨,最终也敌不过她曾经作下的承诺!
他答应过先帝,答应过眼前苦苦哀求的帝王,她会守住这片江山!
“可是七皇兄,谈何容易!”
“你……你能够做到的……你会做到的……从小到大……只要你想的事情……都能做到……父皇亲手教养出来的……”
“你错了。”长生凄然一笑,“我亦辜负了父皇的精心栽培!”
若未曾辜负,如何会一次又一次地走到绝地?
她不比他好多少!
“秦靖,你真的该死!”
……
钱皇后一直在慈宁宫的门前站到了天明时分,可始终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在寒风中站了一夜,谁能好的了?
“娘娘……”
钱皇后已然头晕目眩,可依旧靠着意志力支撑着,“不见到她……我不会走……”
“快去禀报,去告诉长公主,她若是不想皇后死在这里,便让她滚出来——”钱嬷嬷也压不住怒火了,若是陛下这般折腾娘娘,她一句不满的话也不敢说,可她长生长公主算什么?!一个已经出嫁了,还离开京城多年的外嫁女,便是有长公主的封号也终究在皇后之下,她张狂什么?!这里是皇宫,除了陛下之外,皇后便是唯一的主人!她在别人的地盘嚣张什么?!若是真的跑回来弑君夺位的话,有本事便出来连他们也一并杀了!“士可杀不可辱——”
门口的侍卫虽说不敢不奉旨,不过也担心皇后真的出事,又派了人进去,而这一回,很快便有人出来了。
是皇帝身边的张公公。
“张公公!”钱嬷嬷一边扶着主子一边焦急叫道:“请公公马上……”
“陛下怎么了?!”钱皇后听到了张公公三个字便顿时精神起来了,踉跄地上前一把抓着张公公的手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公公苦笑:“皇后娘娘……便不要为难奴才了……奴才还得……还得去太极殿传陛下的旨意……”
“什么旨意?!”钱皇后喝道。
张公公脸色青白,“陛下龙体不适,今日的大朝取消。”
元宵次日,是新的一年第一次大朝会,除非出了大事,否则绝不会取消,如今却是取消了,理由还是……皇帝龙体不适……
钱皇后脸色好不容易回了一些的血色顿时又散去了,随后便松开了手直接往里面闯了进去。
“娘娘……”
“滚开——”钱皇后怒斥道,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退让,直接强硬地闯了进去,那些侍卫虽说不敢抗旨,可也不敢对当朝皇后太子生母动手,只能跟着追了进去。
钱嬷嬷紧跟其后。
张公公跺了跺脚,还是决定继续去太极殿传旨,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是要托孤长生长公主,身为陛下近身之人,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便是做好陛下吩咐的每一件事!或许,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
钱皇后很快便被人拦住了,慈宁宫外边是宫中的侍卫,而里面,已然换上了长生的人,凌光亲自带着人拦住了钱皇后。
“陛下呢?!你们将陛下怎么了?”
凌光拱了拱手,“请娘娘随奴婢来吧。”
“你想做什么?!”钱嬷嬷戒备道。
凌光扫了她一眼,继续对钱皇后道:“皇后娘娘想必有很多疑问,只要随奴婢来,娘娘便会清楚。”
钱嬷嬷仍是不放心。
钱皇后盯着她,“本宫只想见陛下!”
“不弄清楚一切,娘娘便是见了陛下又如何?”凌光道。
钱皇后目露凶光。
凌光并无畏惧。
“好!”钱皇后敛去了惊慌失措,镇定而威严地道:“本宫随你去!”
凌光也没将钱皇后带去哪里,不过是将她带去了太医暂且留驻的后配殿,同时还让她见了余太后身边的一些宫人。
钱皇后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血色了,而惊奇的是,她居然能够自己走着出来,便是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惊奇!
她居然还有力气走着出来!
她也终于见到了阔别多年等了一夜的长生,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陛下呢?”
长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弯下了退,在冰冷的有些刺痛皮肤的石阶之上坐了下来,如此不顾及自己身子的行为让凌光皱了皱眉,不过眼下的情况,她知道自己不该多说,“皇帝方才说的话有些多现在累了,皇后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陪我说会儿话?”
“你觉得本宫现在还有心情与你说话吗?”钱皇后道。
长生笑了笑,抬着头看着她,“没心情也还是得说,不是吗?”
钱皇后眼底的冷意似乎又深了。
“太医说皇帝怕就是这一两日了。”长生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这京城的天还是这般冷啊,本宫记得当年……”
“你回来做什么?!”钱皇后突然厉喝道,面容狰狞了起来。
长生看着她,“你以为呢?”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儿子!”
“在你的心里,便只有你的儿子?”长生继续笑道,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在你的心里,皇帝还生几分分量?!”
“你——”
“余氏对你动了杀机你居然不知道?”长生冷笑道,“是你一心一意不愿意让本宫失望,一门心思想要养育出一个出色的太子来,还是你的心由始自终便没有在皇帝身上过?!”
“你胡说!”
“本宫也想问问你,当日你那般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说要保护你丈夫的话是不是也是胡说——”
钱皇后浑身一震,内心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地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