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有些莫名其妙:“慕容山庄的大小姐,如今是京城百里府的夫人。”
“你没有骗我?”声音猛然间就激动起来,一改适才的淡漠平静:“慕容一家五十八条性命,不是无一幸免吗?”
侍婢细声解释道:“的确是啊,慕容家大小姐没有死,早在几日以前就回慕容山庄了,如今整个邯郸城的人都知道。”
“哈哈!怪不得黄德兴他这几日一直魂不守舍,哈哈,果真报应来了,菩萨听到我的祈祷了!快,快些推我出去!”声音有些迫不及待。
诺雅听到有“扎扎”车轮辗动地面的笨重声音,侍婢推着一木制轮椅上的妇人,从佛堂里出来。
妇人身形消瘦,甚至有些干枯,抬起遮挡阳光的手,只剩一层树皮一样的皮肤,好像萎缩了一般。
那妇人眯着眼睛打量诺雅,许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眼睛只勉强可以睁开一道缝隙。
“你就是诺儿?慕容家的大小姐”妇人上下打量她,出声有些艰涩,尾音都开始发颤,好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诺雅有些惊诧,这妇人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她识得自己?遂点点头:“我就是。”
“老天有眼,慕容一脉得以传承下来。”妇人有些感慨,泪盈于眶。
“您识得我?”
妇人点点头,语出哽咽:“小姐,我以前是慕容山庄里的一名侍婢,在夫人跟前伺候的。我离开山庄的时候你好像只有五六岁,想必是不记得我了。”
诺雅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隐约记得那日在包子铺里,老板是曾经提起过这样一句话。想到她这光景看起来有些凄惨,忍不住出声问:“你的腿......”
妇人抬手将身后两个婢子叫到近前,吩咐道:“将我抬下来。”
两个婢子有些为难:“夫人您......”
“抬下来,让我跪在慕容大小姐跟前!”夫人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诺雅一听,赶紧出声制止道:“你这是作甚?纵然以前有这样渊源,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妇人坚定地摇摇头:“这一跪,我已经等了八年了,必须跪下向慕容家请罪!”
她见两个婢子呆立不动,竟然撑着双手,径直从轮椅上一头栽了下去!
诺雅大惊,手疾眼快,赶紧出手搀扶,那妇人的脸方才没有磕在石板之上。她协同两个婢子搀扶起她,才看到她双腿早已经萎缩成皮包骨头的样子,粗细仅有成人手臂一样,瘦骨嶙峋,软弱无力,哪里能跪得住?
妇人半坐半跪在地上,执意不起,冲着诺雅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挥手屏退了下人,那士兵也有眼力地退至一旁。
这时她抬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淌下来,令诺雅想起适才那些千娇百媚的姨娘。黄德兴倒是还算是有良心,最起码没有宠妾灭妻,休妻再娶,对不住自己的糟糠结发。
诺雅低声劝道:“黄德兴已经死了,你不要过于伤心,节哀顺变吧。”
夫人摇摇头:“黄德兴恶贯满盈,会有今日的下场,那是咎由自取。”
言语间并无一丝一毫的惋惜与哀痛,倒令诺雅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只能劝道:“你的腿不好,还是赶紧起来吧。”
妇人冷冷一笑:“我的腿已经被他黄德兴打断了八年了,怎样的苦头没有吃过?”
“黄德兴他?”诺雅一惊,迟疑地问了半句:“你的腿是黄德兴做的?”
妇人咬牙切齿地道:“黄德兴他就是一个畜生,是我自己识人不清,轻信了那贼人的甜言蜜语,不顾老爷的劝阻,执意嫁给他。如今非但自己得了报应,还连累了老爷夫人,和小姐,我满身罪孽,早就该死上千次万次了,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你怎么这样说话?”诺雅听她这样恶毒地诅咒自己,忍不住怪责道:“哪有这般诅咒自己的?”
妇人深深地叹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懊悔得不能自己,冲着诺雅连连磕头:“小姐,慕容一家五十八口性命,全都是黄德兴害死的,他死有余辜,我也早就该以死以谢老爷与夫人对我的恩德!苟延残喘许多年,就是不想将这个秘密带进黄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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