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鱼和鸟

希望你，可以记得...”赵紅夏缠绕在青草上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下，缠的更紧了。

    她没有告诉王墨，这百年来心中对方的身影越加的清晰，也没有告诉王墨，因为那金色的毛笔遗落，她拼着重伤也要取回。她更没有告诉王墨，她之所以可以在眼下来到地镗宗，承受着是一股多么大的压力！

    她柔弱的身子，在这压力下，是承受不住的。能在妖王府战场上离开的，唯有死人...而她，在馗王府的压力，在妖王府的压力，在百年的厮杀心中疲惫的压力下，还是选择了途中离去，这一切，只是为了见一见眼前这个距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人...

    她同样没有告诉王墨，正是因为她的离去，妖王府也有不同的声音，更有对她不满的话语，即便是馗王府，因她的离去，也有谴责...

    她也没有告诉王墨，她这一次离开战场，将会错失真正进去妖王府，被妖王府认可传法的机会。

    这一切，她不说，王墨是不知道的...

    “小时候，我就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我的头发是红色的，整个鬼皇国，没有任何人的头发是这样的颜色...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身边的玩伴，都嘲笑我...”赵紅夏轻声说着，眼中的苦涩，带着儿时的追忆。

    “我修仙很刻苦，师尊为了我，也炼制了很多丹药，在这丹药的帮助下，我才有了如今的修为...我的修为，是师尊给的，是馗王府给的...所以，我要去战场，这是我的命运。”

    赵紅夏缠绕在青草上的手，没有松开，而是在清脆之声下，把那根草拔了起来，使得那青草，还是缠绕在其手中。

    她站起了身，婉了下赤红色的秀发，双眸望着王墨，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曾经在你的人生中，有一个叫做赵紅夏的女子，匆匆而过么...”

    听着这句话，王墨的心，有了一阵刺痛，他面色略有苍白，抬头看着赵紅夏，许久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会的...”

    赵紅夏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是透出一丝凄悲，她望着王墨，好似要在这一眼中，把对方完完全全的留在记忆中，亦或者是...彻彻底底的忘在记忆中...

    这世间有一种距离，是留下与遗忘同样存在，同样无法衡量，同样遥远。如那水底的鱼，在飞鸟离去的一刻，挣扎的跃出水面，想要不再隔着水注视飞鸟，只是最终，只是一眼，它又回到了水底，落了下去...

    王墨望着赵紅夏，心中的苦涩，更浓了...

    在月光陪伴中，赵紅夏的幽叹，如轻柔的风，在这安静的庭院内弥漫，随着她的身影，渐渐地走远。

    “谢谢...”望着赵紅夏月光下的背影，王墨轻声道。

    “为什么要谢我。”赵紅夏身子一顿，转头看向王墨，神色依旧宁静。

    王墨沉默片刻，右手一翻，在其手心出现了一个玉镯。

    “它，救了我一次命...”

    在看到那手镯的一刹那，赵紅夏脸上掩盖自己的宁静，顿时崩溃，她怔怔的望着那玉镯，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这笑容越来越盛，使得她在这一瞬间，有了惊人的美丽。

    “我记得...我把它扔了...”赵紅夏眨了眨眼，轻声道。

    “我后来无意中捡到...”王墨神色有些古怪，这番话语，他自己说出，都有些不会去相信。

    “恩...原来给你无意中捡到了。”赵紅夏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还给你。”王墨知道赵紅夏误会了，只是这误会，却很难解释清楚，王墨起身，拿着玉镯欲要还给赵紅夏。

    “它是你捡到的，你还给我，我还是会扔掉。”赵紅夏眼中笑意更浓，抿着下唇，仔细的看了王墨一眼，转身离去。

    “记得你答应了我，这一次，要送我离开的。”赵紅夏的话语，轻柔的传来，随着她的身子，渐渐消失在了月色中，回到了这庭院内，属于她的房间。

    拿着玉镯，王墨暗叹，许久之后收起，目光落在了庭院外。

    那里，站着另外一个女子，这女子容颜绝伦，同样看着王墨，神色透出复杂，显得萧瑟，月光下，这萧瑟化作孤独，默默地与王墨对视。

    这一眼，仿佛回到了地球星，回到了寒城内，那天生活泼可爱，叫做叶月的女子，站在光头勇身后，第一次看向人群中，少年的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