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黄河背上,清澈的河水静静的流淌在固原城的东门外,宛如一道银河一般绵延在河套平原的大地上,进入枯水期的黄河安静而蜿蜒,虽然水势依然不小,倒是周围的小河渠几乎干涸,除了童和渠沟通黄河南北,将固原城一分为二之外,剩下的渠道多已经干枯,仿佛枯萎的血管,老化的树根一样,勾画着分离河套平原肥沃的土地。
北风萧萧,一行车队缓缓的从固原刺史府的北门出发,沿着管道,通过昨晚刚刚进行过拼死血战的瓮城城门,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下,北上。
车队不大,前后十几辆车,除了中间的三辆加长林肯显得格外大气之外,前后的装甲车更像是货车,拉着数不清的箱子和货物行礼,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眼前这个车队应该是搬家的,毕竟,没有人会认为,刺使大人的出巡需要将一些镶嵌着玛瑙的衣架放在车顶固定好,虽然这衣架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来的,不过走的时候,却多少让人产生了疑惑。
“刺使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寻常人的心中纷纷响起这样的疑问,不过躲在加成林肯中的是不是刺使李平举,这些不知名的百姓也不清楚,围拢着看完这队车队离开,众人纷纷散去,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毕竟,作为一名看客,旁人的事情是关心不上的,这些见闻只是午后的谈资,炕上的闲聊罢了。
和街道上的看客不同,重新带着钱苏子回到北城门上的秦渊,望着远去的车队,眼中的欣喜却格外真切。
午时,一个充满燥热气息的时间段,平日里的秦渊断然不会带着钱苏子上到城楼上暴晒的,西北刺人的阳光,就算是在这深秋的午后,也一样让人感觉不到舒服,烦躁的气息总是压迫着让人感到一股难受,空气中的尘土也总是将户外的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冬日的汤圆一样,被扔到满是米粉的竹筐当中翻滚,为的,就是沾满那如同尘土一般细碎的米粉。
秦渊拉着钱苏子,站在已经清洗干净的北城门上,遥远的望着远去的车队,车队沿着官道蜿蜒前行,仿佛一条斗败的灰蛇逃离战场一样狼狈,秦渊的眼中饱含着笑意,就在十五天前,自己还被这位新来的刺使大人当中羞辱了一番,如今,却是另一番风景了,人世间,总是这样的传奇,仿佛一切,都在上帝的手中翻转一样。
“醒了,李刺使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钱苏子陪着秦渊,站了一会儿,不觉有些倦怠,鲜红的双唇突出两口长气,似乎已经累了,目光扫过秦渊沾满灰尘的眉目,轻轻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奶白色的羊毛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番爱人的脸,周围的侍从们纷纷侧目,看着钱苏子如雪的手掌,眼中泛起涟漪,看向秦渊的眼神也更加的热切,似乎这一切都充满了令人着迷的魔力。
郡主的魅力,无需用语言来表达。
“好的,我们确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秦渊的目光望向面前的美人,低头浅笑着,伸手将钱苏子递到眼前的白色丝帕拿在手中,微微看了一眼,笑道:
“如果在这角落中绣上两朵并蒂莲,就很有这西北的特色了!”
“人家才不要!”
钱苏子微微皱着眉头,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秦渊,目光如水,荡漾悠长:
“我要的就是这一方白巾,什么都不沾染,什么都不带着,喜欢了,拿出来擦拭一番,不喜欢了,放进去揉捏一下,谁也不能说什么,谁也不敢说什么!”
“随你喜欢!”秦渊笑笑,放下手中的白巾,扭头看着西方的贺兰山,嘴角淡然一笑,目光中猛然间发出几道狠色:
“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喜欢给我们造成麻烦的人,特别要对他们做很多事情了!”
“时间尚早,让我们的老朋友消化消化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吧,想来,那三寸之舌如今正在城北的营地中搬弄是非的吧!”
钱苏子的笑容如花,目光越过秦渊的肩头,看向远处的营地,伸伸手,擦了一下秦渊落下尘土的肩膀,歪着脑袋,嬉笑道:
“对了,我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你穿着军装制服的样子了,听说每个城主都会有一把长佩剑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呢?”
“我想要的款式,自然是军队中的人持有的!”
秦渊淡然一笑,扫了一眼城北的群山,拉着钱苏子走下城墙,回到刺史府,也就是如今的城主府中,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在城北的驻军军营当中,身材修长的祖秉慧终于在卫兵的带领下,进入到了驻军司令扈少峰准将的办公室当中。
进到办公室,祖秉慧看到的是一张简单的办公桌,四周的壁柜上满是灰尘,打扫干净的房间中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的自然是祖秉慧此次求见的扈少峰准将本人了。
只见扈少峰身穿一身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中拿着一只派克钢笔,衣服张开着,戴着领带,穿着马甲,头发梳得十分整齐,看起来更像是政府中的秘书长,而不像是军队中的驻军司令。
挥手让进来的卫兵出去,扈少峰将一份文件合上,扔到面前的文件堆上,然后抬起头,目光和善的望着祖秉慧,微笑道:
“你就是黄世子的使者?”
“正是在下!”
祖秉慧微微一笑,向前快走几步,伸手对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扈少峰恭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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