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按住心口,不让那疼痛惨呼出口,脸色惨白得出奇,只是死死盯着这个男人——子灵——呵,子灵——
这是子灵!
是她千里万里赶来,死里生里逃来寻找的爱人——
四周忽然静得出奇。
夏姬低下头去,散发遮住了所有的容颜。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就连旁边被打的甲辛也呆住了,完全不敢置信。
反而是子灵先开口:“王后,你怎么千里迢迢赶来了?战乱纷纭,路上那么危险,你为何私自出宫?”
这一声“王后”令旁边的大肚美妇人愣了一下,她立即警惕起来,死死盯着夏姬。心道,这女人,竟然真的是王后?从宛丘到狐丘,这么远的距离,又是战乱,这个女人真的这么大胆?
夏姬也听得这一声“王后”——王上这么称呼原本一点没错,但是,王上!王上!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子灵吗?真的是自己五岁起就在鹿苑里认识的子灵吗?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不敢抬头,怕迎接自己的是太过陌生的眼神。
许久,侧眼看去,但见对面的男人一身戎装,经历了这一两年的战场生活,他更是成熟,更是坚毅,脸上有一种军人才会有的沧桑和傲岸。可是,她觉得这男人很陌生,陌生得自己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这不是子灵。不是自己千辛万苦寻找多时的良人。
她并未注意到,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她。也许是一阵风来吹开了她的散发,也许是她削瘦的肩膀下面那不盈一握的凄楚,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那股连风尘,劳顿……都无法遮掩的惊世骇俗的美丽……
她的目光,却缓缓地从子灵的脸上移到了旁边的大肚美妇人身上。美妇人见状,还是按照礼节行礼:“臣妾素雪参见王后娘娘。”
她行的是半礼,因为有孕在身,脸上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得意之情。但是,夏姬没有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回答。素雪有点尴尬,自行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早已露出了不悦之情。可是,夏姬还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那是一个阴天,空中乌云堆积,仿佛一阵大雨即将轰然降临。
“王后,你远道而来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是子灵开口,声音里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意外,甚至别的说也说不清楚的东西,“来人,送王后去休息。”
他伸出手拉夏姬,一如往日。刚触摸到夏姬的手,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本是要退却的,但是,还是没有,只是怔怔地跟着他往前走。
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一身的疲乏瞬间被荡涤得无影无踪,可是,心里那种疲倦却才开始慢慢地涌上来。夏姬并未多停留,很快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出去。
在门口,她看到子灵。
子灵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似的——带着一抹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