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若非主上来援及时,梦某如今已经死了。以主上看来,不死道人难道很适合做我梦某的主人不成?”
口里说着这样的话,梦念生的语声却依然平静无波:“不说修为法力,不死道人智慧不差。可这位太过于心高气傲,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过于心急,如今已心浮气躁,也看不清现实。我若继续跟随于他,迟早有陨灭之灾。即便能够每次化危为安,日后当他欲与主上为敌之时,我也不看好他。”
庄无道眉头一挑,而后轻笑了起来。不死确实有这些毛病,毕竟是星玄界曾举世无匹的第一人,哪里可能就这么臣服于自己?
梦念生看得极透,不过这并不能成为自己,与这位定下主仆灵契的理由。
那梦念生也不觉失望,继续道:“梦某之所以压制修为,保留实力,固然是我有意如此,也是因不死暗示。这一点,想必主上也能猜知一二?”
此言一出,庄无道的面色,就转为阴沉。若说他对不死道人平时的不逊之辞,可以毫不在乎。可在对敌之时保留实力,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即便再怎么容忍,也有个限度。
之前无论不死态度再如何桀骜不驯丨他都能不在意,可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办事的时候,出工不出力。
如此看来,自己是该给这家伙一些苦头尝尝了——
“所谓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我自与不死道人定下灵契,就常与他钩心斗角,彼此算计。他以为能瞒过我,却不知梦某其实也心知肚明,那头九阶尸皇,正是他为自己寻得后路。那位一样有着办法,摆脱共死之契。既是如此,那么梦某为自己谋一出路,不也是理所应当?”
说到此处时,梦念生又再与庄无道对视,微微笑着:“我能看得出来,不死才是真正的魔修性情。而主上名为魔君,可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正道中人,最后绝不会让梦某没有下场。且以主上的天资,一旦飞腾,必定直冲九霄,岂会为今日那些宵小所制?这样的人物,才配为我梦念生之主。”
“话虽如此——”
庄无道手抚着额,只觉颇为头疼。心中也更觉好笑,这不死与梦念生的做法,就好似夫妻不和,一方在准备着另寻伴侣,另一方也就于脆出轨,别寻出路——
才想到一半,庄无道就暗骂了一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
认真的思忖了片刻,庄无道就还是摇着头:“与你定主仆之契的代价,就是千年之后,给你自由?你若是担忧不死他要绕过灵契,那就大可放心,此事我会出面阻止。”
言下之意,还是拒绝。只要不死的性命在他的手中,梦念生就也同样需为他效力。那又何需如此麻烦?平白在千年之后,损失一位强力的臂助?
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答应?这位尸帝,固然处境可怜,可源头却是在不死身上,自己凭什么要插手?
梦念生微微一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而后再开口时,就已使庄无道心动万分:“在我沉睡前的记忆中,曾记得有一处上古宗派遗迹。大约七千年前,我曾入内一探,却因实力不足,不得不半途退返。不过却已侦知,里面很可能有一件直追先天五行雷玉之器。应是这家上古宗派镇压宗门器运之物。藏于无人得知的别府之中,才未被人夺走。以这遗迹方位,那件可镇压气运的至宝,不知能否换得我千年之后解脱?若我所料不差,主上想要办的事情,这千年之内就该解决了才是。”
庄无道揉了揉眉心,而后再没丝毫犹豫:“可以什么时候签订灵契,现在可否?”
说话之时,赫然已迫不及待。能够比拟先天五行雷玉,镇压器运之物,这可极是了得。
那先天五行雷玉,哪怕未经炼制,在天仙界中,也可相当与五十重禁制以上的仙宝。
是天地所生,类似于钅镇龙石,之物。梦念生所说的东西,哪怕是较先天五行雷玉还有不如,对他而言,一样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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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立主仆灵契,将灵契打入梦念生的元神之内,用了大约两日。对梦念生,庄无道不敢如谢婉清那般的放任,可也远没有不死道人那样的严苛,
只要梦念生能为自己效力,且不会泄露消息机密就可。他本身并无御尸控尸之术,也没有培育蕴养之法。即便定下了主仆灵契,也只能把梦念生,当成普通的灵仆使用。修炼提升,只能靠梦念生自己,以及不死道人。
真正麻烦的,是要隔绝那共生之契,使不死道人感应察觉。更要为梦念生日后,保存下一线生机。
而梦念生之所以要寻庄无道,以主仆灵契于涉,也并非是没有缘由。一来庄无道是不死道人的主人,二来他与墨灵,都精擅生死之法,不亚于不死,甚至更在其上。这也就使得庄无道,未来出手代梦念生抵御那共死之契的效果,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