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营地隐约的灯海,连着天上的繁星,似乎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隆冬的寒夜冰冷彻骨,此处风更是大,杨凌身上披着盔甲,直有冷到骨子里去的感觉。有时一股寒风吹耒,杨凌不由自主全身哆嗦,更不时听到周边各人牙齿上下相碰的声音。
燕地真冷,杨凌的灵魂是个南方人,虽这副身体壮健,几年下未,他还是不怎么适合北方隆冬的酪寒。
在运河边黑夜中,种师道,杨凌等人看到一处烧着一堆火,几个人围着火堆,其中一人还不时抛撇纸钱,口中念念有词:“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种师道亲将大步过去,很快他回来禀报道:“老种相公,是俺们径源军军士在为死去的熙河军袍泽哀悼。”
种师道点了点头,众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朴实却是肃穆无比,杨凌的眼围忽然有些湿润。不知过了多久,等人散去,种师道披着甲胄,只是望着河对面的辽营灯海一动不动,良久,他忽然问道“国勤,某召你来此,你后不后悔?”
突然听种师道问道,杨凌怔了一怔,随后微笑道:“有什么后悔的,跟随老种相公杀贼,便是死,也死得其所!”
种师道轻叹道:“你本可不来的,你早有了军功,前景光明,更何况名号已经是直达天听,跟了某也不会如眼前这样陷于重围,前途莫测!”
杨凌朗笑道:“老种相公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援引之情,末将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陷于重围便陷于重围吧,正好杀贼杀个痛快!”
种师道喃喃说了句什么,叹道:“你虽是个假文官,却比大多文人更懂忠义的道理,那些大头巾饱读圣贤书,不如你的多了。”
随后他又说道:“待此战后,本相便要再向官家上疏致士,恳请回乡。”
身后的亲将安慰道:“老种相公,西军上下……”
老种摆了摆手,“西军某已经看了多年,看烦了,你们后人自有后人的气运,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不在这里占着位置惹人厌了……”
种师道随后襞紧身上的大氅:“北地还是太冷了,真怀念关中啊,人老了,一离故土久了就忍不住……”
他转头对杨凌笑了笑:“日后某回到径源路,若国勤你有暇,老夫便泡上一壶茶,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杨凌笑逸:“如此说定了,有机会末将一定上门蹭饭。”周边各人都是笑起来,种师道也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当晚,杨凌睡到三更时,忽然听到周边传来隐隐的擂鼓声,那是辽营中传来的,估计也不过就是疲兵之策而已。
杨凌听了一会,干脆坐了起来,他心潮澎湃,明日战事定是艰难无比,自己苦心孤诣,能改变北伐的命运吗?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从白沟河一直挣扎到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杨凌叹道:“明日,便决一死战吧!他静静想着,不知想了多久,杨凌又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