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与众不同,现在却是在动摇自己立身根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杨凌,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心里面在苦笑,脸却是柔情万千。按照自己苦心安排出来的剧本,一幕幕的演将下去,“要是开口要钱,还不简单。就是前两日还有人却也到了马前街一趟,不过吃了闭门羹而已。”
赵佶是当真是有些英雄气短,原因无他。现在国用太窘迫了!国用窘迫,他的私用自然也就窘迫,一年大宋财政收入近亿贯。可内外有别,这亿贯的财政收入他不能都搬进内库来。基本全都得花出去。兵册的一百多万军马,几十万官吏,就吞掉了至少八成,加其他开支,年年都是靠行交钞弥补亏空。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对官僚系统,军队系统,从来都不敢克扣。还有开支浩大的各种赏赐,年年都是入不敷出。这还是不出兵打仗,只是平常过日子!
他是个手脚极大,贪图享受的,自家用度,都是靠提拔的幸进之辈为他捞钱,蔡京理财,朱缅东南应奉局等于是将江南变成一个巨大的皇庄,杨戬扩田……无一不是这般。但是蔡京理财钞法也支撑不下去了,朱缅已经倒台,方腊起事之后。东南应奉局也不敢经营下去了,再逼反一次江南,大宋就真支撑不住了,其他来源。总是有限。
再加打了一场规模浩大的伐燕战事,一旦用兵打仗,用度十倍与平时!这一仗更暴露出大宋的残破虚弱,许多事情都亟待整顿,比如说这个都门禁军整练。但是这又是要大笔花钱的。蔡京再度复相,一半是因为不得不然。一半也实在是指望他能在财计救救急。结果蔡京位,却仍然是束手,原因无他,只靠交钞,也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伐燕战事以来,赵佶用度已经比平日俭省了许多,东南应奉局这个巨大的私库没了,再想如前一般享用无度,营造无度,赏赐无度,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伐燕战事后许多事情不得不做,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但是进项维持大宋平日运转都显得艰难,到哪里生财去?
赵佶私下里未尝没有抱怨,什么丰亨豫大,什么天子不计?现在朕简直就如一个穷措大!蔡京已经没有往日理财的神奇,梁师成更不是这块料,其他人在这头还不如蔡京。这摊子到底怎么维持下去?
要他一下从私库当中拿出十万贯八万贯贴补李师师,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搂着李师师温软的身子,赵佶此刻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就迟疑着开口:“你不肯说,不肯在朕身边吹这个枕头风,那是极好的。可是现下这些大臣,谁不任用私人?就算朕闭着眼睛提拔三两个不要紧的,也不直什么……稍稍开开口子,今后十年的用度就都有了,也省的朕为你担心……”
这就是赵佶慷他人之慨了,李师师心里微微冷笑,忍不住就想,如果杨凌面对同样情形,又会怎样?估计他是一拍桌子:“咱们夫妻不过就是一起同甘共苦罢了!”
这点念头,在李师师脑海里一闪而过,脸却显出惶恐的神色,从赵佶怀中坐起身来,娇嗔道:“赵大,你说什么话!这等事情,岂是我妇人女流能沾得手的么?倒是白白搅扰了我这里清净,平日里板着脸拒绝人还来不及,还有人找门来。要是我开了口,这小楼还不变得乌烟瘴气?你能耐得,我却不能,这话再也休提!”
其实赵佶也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话,说完就觉得有些后悔,觉得实在儿戏了一些,倒不是觉得让李师师赚点好处有什么不对,而是想到要是真是李师师开了方便之门,这里门庭若市,自己到哪里再去寻这么一个清净所在?
当下听到李师师开口拒绝,说的每一句话都到自家心坎里面去,搂着李师师恨不得将他揉进了自己怀里,一叠声的道:“你说的是,朕计得差了,这里是汴梁唯一清净神仙地,如何当得起那帮污浊官儿搅扰?师师,你真是神仙中人!”
李师师软软的靠着赵佶,脸堆着最为温柔迷醉的笑意,心里面却是越来越冷,和赵佶在一起越久,对这位官家,看得也就是越为通透。
杨贵妃还有长生殿,自家在赵佶身边,却连杨贵妃的命运都不如!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自己才陪着杨凌说了那么些疯话,做了现下这般疯狂的事情罢?
赵佶搂着李师师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师师你这个别人面前冷心冷面的仙子,还有朕的照拂,居然还有人将门路走到你这里?倒是好大的本事,也是好没眼力,到底是谁,吃了这闭门羹?此人想求什么?朕知道了,准定让他一辈子都求不到!”
赵佶本来就是随口闲话,李师师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坐了起来,从李师师口中,说出的居然是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还不是这些日子汴梁轰传的那个平燕名帅杨凌小杨大人?虽然我僻居小楼,却还是听过他的声名。身边使女糊涂爱钱,居然将他引来拜我,送好大一笔财货,就求我关说,帮他自达于君前,这些事情,我是女流,不想预闻,就送客了……他还说在东十字大街觅地等候,只等我回转心意,就是天大好处奉。”
赵佶顿时怒不可遏,自家在禁中被杨凌这个名字烦得坐立不安也就罢了,逃出禁中,来到李师师这个避嚣之地居然也躲不开这个家伙!
当下重重拍着床榻:“什么使女引见的,打死不论!梁师成现在处心积虑,要将杨凌出外,让他不能居留都门,朕还想,好歹是有平燕大功的,虽然因为朝局,不得不委屈他,对梁师成作为装作未曾看见。将来总要保全他一下,出知外州,磨砺几年看能不能提拔回朝中效力,现在看来,此人如此下作不堪!朕要告诉梁师成,痛痛的处置他也罢!在岭南给他寻一州军,安置就是,看他几生能挣扎回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