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也不能控制钱的质量。市面上又存在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所以流通到他们手中的钱,往往质量低劣。照单全收难免出现亏损,而要一枚枚的检验,成本又太高。
所以最理想的状态,还是以绢为本(金银的存量在宋朝太少,很难为货币之本),同时发行“绢本私交”(大额可转让存单)。一来绢的价值高,重量轻,适合大宗交易;二来绢在大宋是私人生产的,质量是可控的,产量是有限的,而且也没有“当十大绢”,更不可能拿麻布去充绢帛(类似于铁钱)。
“能控制茶引,就能领袖界身巷,能领袖界身巷,武好古早晚就能把绢本位推行天下了!”
靠着自己扎实的财经功力,吕嘉问现在已经想到武好古的前面去了,他非常肯定地说:“一旦绢本位施行,那么国家的命脉就要被奸商掌握了!”
“绢本位不好吗?”安焘的经济头脑比较差,一时没有明白,“市面上铜钱良莠不齐,确实叫人头疼。”
当过很长时间六路发运使的蒋之奇拧着眉头说:“铜钱叫人头疼,却是官铸的!而绢帛则是百姓所产,若是让民间之绢替代官府之钱成为财政根本,那么天下间的财源不就落入民间奸商之手了?”
吕嘉问点点头,又补充道:“民间一直有存良钱用劣钱的陋习,因此交到官库里面的钱多数都是劣钱。一旦绢帛为本,那么官库中的劣钱就有可能大幅贬值了。”
“原来如此!”安焘点了点头,“果真是个奸恶之徒!”他看了眼蒋之奇,“颍叔,不如我们联名上奏,不让界河市舶司拿下北粮南运的勾当。”
“不可!”
说话的是吕嘉问。
“望之?”安焘看着吕嘉问,只见对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吕嘉问沉沉地道:“厚卿忘了州北军营大火了吗?”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北粮南运必须经过界河商市,因为海船是没有办法驶入黄河的,必须在界河换驳内河纲船。而界河……可是武好古那贼人的地盘!他会让六路发运司顺利把米粮运过界河商市?”
安焘和蒋之奇同时吸了口气,险些掉进武好古的陷阱!如果让六路发运司来操办,武好古有太多的办法让这些米粮无法按时运到地方了。等到那时,他自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再把这笔大买卖吃到手里,就如他在开封府地产行的作为一样!
安焘道:“看来要顺利掌控北粮南运,就得拿下界河商市!”
吕嘉问冷冷地发问:“能拿得下来吗?
界河商市可是宋辽合办的!契丹人会答应让我朝接管商市?而且商市的那些股东都是何等样人?他们肯乖乖把吃到嘴里面去的肥肉吐出来?”
虽然界河商市现在还处于集中建设期,界河商会也没有开始向股东发放红利。但是商市的前景已经非常明朗了——前途一片大好啊!那里不仅会成为宋辽两国粮食转运的中转站,还会成为辽国牲畜、木材南运的中转站!还会成为辽国东京道出产的毛皮、药材、鹰鹞的交易中心。而且还有大量的辽国贵人,正把界河商市当成一个退路在经营……光是这几样利益,就足够让界河商市变成一桩肥得流油的买卖?谁肯交出来?
夺人财路,由如杀人父母啊!大宋可是孝治天下的,满开封府那么多有钱有势的“孝子”还不找安焘、蒋之奇拼命?
“那该怎么办?”安焘问,“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奸党做大?”
“哼!”吕嘉问冷哼一声,然后对两位来客说:“能让我的女婿蹇授之当六路发运使吗?”
“望之,”蒋之奇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授之扣住东南六路的米粮不给界河市舶司?”
“当然不是了,”吕嘉问冷笑,“若是那样,姓武的可就有话好讲了。”
“望之,你打算怎么办?”
吕嘉问道:“当然是让界河市舶司全权负责采买和运输了……姓武的不是想要茶引吗?那就给他茶引。
二位是枢密,西北军前乏粮久矣,你正好上奏官家,用北粮南运来填满西北六路的粮仓。
明年就让武好古把100万石米粮运去洛阳白波,若是逾期未到,误了西北军务,那可就要军法从事了!他可是个武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