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的阵地战,现在已经变成了比拼脚力的运动战了!
位于太行山东面的定州平原之上,此时有四路大军,正在蒙头赶路。其中三路都是辽兵!
由耶律延禧率领的辽军主力,在北平县和邻近的北平寨一带分成了两路。萧奉先率领三万辽军骑兵,大张旗鼓,猛扑定州州城。耶律延禧则率领五万步骑向北面的安阳口铺而去。
而在安阳口铺附近,同样有两支大军正在向对而行。
在安阳口铺的南面,钟傅的18000人在蒙头赶路,不顾一切的扑向空虚无备的安阳口铺。
而在安阳口铺的北面,马人望也率领着数量差不多的辽国侍卫亲军,沿着安阳口铺以北的山路南行。马人望在率军退过安阳口铺的时候,就在安阳口铺以南撒了一些远拦子马。当这些远拦子马发现原本乌龟爬似的宋军陡然加速急行的时候,就依照命令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柴草。
看到烽烟的马人望所部,就立即调头南下,扑向安阳口铺!
不过他们还是慢了一步。之前为了让宋军相信辽兵真的回家了,所以马人望并没有在安阳口铺留下一兵一卒,甚至都没有在安阳口铺附近埋伏兵马(安阳口铺毕竟是宋国的土地,周遭山区中还有许多宋人百姓,伏兵其中很容易被当地山民发现)。所以安阳口铺一早就被钟傅派来侦察的轻骑兵给占领了!
虽然只有区区几十人,但却是钟傅麾下四个将中最精锐的人马。占据城关之后,立即就进行了简单的布防。在马人望派出的骁武军轻骑赶到后,也没有被吓跑,而是一顿弓箭把对方击退了。可是这场小小的胜利,丝毫不会改变钟傅所处的险境。
当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钟傅站在安阳口铺的关城上北望,入眼的尽是星星点点的篝火,铺满了整个山地!瞧这声势,怎么都得有数万之众!
一场恶战,看起来是无法避免了!
“钟宣帅,您看南边,南边的辽兵也上来了,咱们这回怕是要腹背受敌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在钟傅耳边叫嚷起来,钟傅转过身,向南望去。只看见无数闪耀的光点,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极远处的夜空和大地相交之处。如果不是光点的密度实在太大,钟傅几乎以为那是天空中的星辰了。
“天爷啊,怕是不下数万!两边都有数万之众,合在一起岂不是十万人了?”
腹背受敌,被十万辽兵夹击!这可真是有点往全军覆没的路子上发展的意思了!
钟傅还在强作镇定,大声地下令:“传令三军,加快构筑营垒战壕!便是一夜无眠,也要把营垒修得如金汤城池一般!
只要有营垒可守,我等一定可以坚持到援兵抵达!”
……
“完了,完了,漫山遍野的辽兵啊!定州城这下真的不保了!都是钟傅害我,钟傅误国啊!呜呜……”
定州城头,定州路安抚使兼知定州事梁子美,这个时候已经放声大哭起来了。
在定州城外,唐河以北,遍野都是辽兵点起的篝火,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怕是有不止十万之众啊!
这下梁子美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定州城铁定要失陷。而他这个安抚使兼知州也就做实了一个失地的罪名!
大宋开国以来,失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把一路安抚使的治所都丢了的,他梁子美可算是开了个先例了。
“大学士,快些走吧!再不走,等契丹铁骑过了唐河,那可就走不脱了!”
定州路都钤辖马勇在旁苦劝。梁子美不走,他这个都钤辖也就走不了啦。他可不比梁子美,是脑袋没上保险的文官!这回也真是倒了血霉,莫名其妙就打了败仗!
而且还得担一个失地的罪名,发配海州是肯定的。如果不能让梁子美来承担主要责任,那可就得砍脑壳了。
“还好本官当初没选武资啊!”梁子美感慨的一叹,“要不然今次就得死在定州了!那个钟傅也是自作自受,转劳什子武资?大好的性命,就这样丢给契丹人了……”
“大学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听着梁子美在大发感慨,马勇急忙提醒,“卑职已经让兵马集结好了,各个衙门的官吏也都上了车马,随时可以出城了!”
“好好,”梁子美点点头,“老夫也该走了!来人呐,快去把老夫的界河马牵来,老夫就骑着它赶路,可以快一些到真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