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宋的父子公媳兄弟之间,忙着上演一处处慈孝亲情的伦理剧的时候,北方的大周共和国却正在陷入疲惫。
没错,是疲惫了!
给赵桓、杜充这两个该上绞架的战争罪犯害的!
黄河又一次泛滥成灾,而且再次发生了改道!上一年夺淮入海的黄河,在梁山泊附近再次分叉改道,一路南流入淮,一路东流入济。
这是理所当然的,黄河每一次大改道后,通常都会折腾上许多年,才能最后安稳下来。
历史上杜充在1128年掘了黄河,之后的几十年黄河中下游河道就一直飘忽不定,一会儿南流入淮,一会儿东流入济,一会则南东分流。直到1194年才最终确定了夺淮入海的路线,之后直到1855年才再次东流。不过期间也多次发生中等规模的改道,可把山东、河南、安徽、苏北等地给折腾惨了。
最后到了新中国才算安稳下来……
这几百年的折腾,黄河中下游自然是彻底废了,中国的经济中心离开了昔日繁华云集的中原。
而如今,这个过程刚刚开始,也许还有扭转的可能。
“……这次又淹了濮州、郓州、齐州、淄州、青州的不少地盘。特别是濮、郓二州受灾尤为严重。去年安置在那里的不少府兵户也受了灾!”
天津市元老院的一间大议事厅内,左相章之凤正在一张大地图台前面,向刚刚成立的元老院水利分会的成员的介绍今年夏天黄河再度泛滥的情况。
武好古也在议事厅中。他并不是水利分会的成员,他在元老院中分管军事和外交分会——设立这种元老院的“分会”主要是为了方便元老们研究实际事务。不过各个“分会”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也允许“串门”,因为有许多重要的问题,根本不是一个“分会”可以单独处理的。
比如黄河、淮河大工的问题!
“去年不是才修过,今年怎么就又淹了?”水利分会的黄四郎提出疑问。
黄四郎是工程营造的专家,也懂一点水利,因此主管着水利、营造两个分会的事务。
“去年河工的重点是保徐州。”工部尚书沐公阳回答道,“重点修了利国大坝,泗水湖泄洪区,疏通了泗水入淮的河道。没想到今年黄河又分出了东流……”
黄河现在失去了原有河道的控制,到处乱流!
“其实分出东流也不错!”发话的是苏籥,他现在是武义久内阁的工部侍郎,“如果黄河可以分东、南二流,对于下游的压力可以大大减轻,不容易形成大的泛滥。”
“能够维持两流吗?”分管财政分会的元老苏大郎问,“黄河可不大愿意东流……东流的河床太高了吧?”
黄河原本就是东流的,但是在北宋中期就出现了南北流改道的趋势!
因为害怕黄河北流让辽人顺流而下(其实辽人是逆流),北宋中期折腾出了“三易回河”,人为要将黄河进行改道!结果折腾出了大祸,苏大郎知道这些事儿,所以才显得非常担心。
“如果算上杜充这一回,黄河就是四易了!真是造孽啊!”苏大郎连连摇头。
“河工的人怎么说?”武好古这时才问。
他并不知道历史上的黄河是怎么流的,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苏北地形很不对……少了好多!
考虑到苏北是冲击平原,少掉的土地一定是淮河泥沙淤积而来到。
可淮河哪有那么多泥沙?想想也只有靠黄河水了。
也就是说,黄河夺淮是大趋势。这个大趋势,是不能人为改变的!
因为黄河改道的原因就是下游泥沙淤积,使得河床抬高。水往低处流是自然规律,你怎么改?黄河会选择南流,必定是因为东流、北流的河道都已经淤积抬高的厉害,只有南流比较爽。后来南流河道渐渐淤积,而中游的河道又渐渐抬高,东流又相对顺畅了。
总之这事儿只能顺着来……
“河工方面的人都认为南流才是大势所趋,”工部侍郎苏籥回答道,“不过梁山泊的分洪区和东流入济的河道也必须保留。以免南流水量过大造成淮河泛滥。”
他顿了顿,“河工局的都料们认为,要防止淮河发生大洪水,就必须统一调度黄河、淮河的放洪泄洪,不能各自为战。如果淮河上游降水较多,那就需要启用梁山泊泄洪和济水分洪。”
还别说,新式大学出身的水利专家就是比北宋那群自学成才的水利专家能干!知道要全流域治理,不能头疼医头,脚痛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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