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星子当空,已经偏向午夜了,可偏偏整个厉宅却还沉浸在愉悦的海洋里。似乎秋玲珺是铁了心要畅饮整个通宵,来庆祝自己儿子的订婚典礼了。
莫菲的到来掀起了整个订婚典礼的高-潮,年过三十风韵犹存的眉眼妇人旁边跟随着炙手可热最为年轻的影帝,这样的组合,不论是男人女人,都忍不住想要过去一睹风采。
苏雨凝肩头裹着披肩,手里握着酒杯,一杯一杯的灌入喉咙。明亮的星眸带着氤氲的水汽,看着楼下不远处笑闹的人群,凉风习习,青丝飘摇,此刻的苏雨凝褪去了浓妆艳抹的庄重优雅,眉眼温润如玉,“你不下去吗?好可惜啊!我可是很想去一睹这位莫氏大小姐的风采。在英国留学期间,教授经济学的教授对她的上位手腕赞不绝口,我还专门写过一篇课题研究。”
厉千勋束手而立,凝视着眉目清明的苏雨凝,她嘴里明明说着仰慕的话,可是眉眼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淡,带着几分醉意,更多的是诱人。“你也很优秀。跟她相比。”
噗嗤一声,笑出声响。苏雨凝微醺的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月牙。
她还是第一次听厉千勋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厉千勋,我真的好开心,你居然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啊!其实没有必要昧着良心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从来就跟优秀不沾边的。”
“莫菲从一个不受宠的二房嫡女,成为现在可是莫氏说话最有公信力的人了。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启悦酒店、还有三溪地产,也因此成为莫氏集团下属公司中首位女总裁,被评为二零一六年亚太最具影响力的二十五位商界女性之一。而我什么也不是。”苏雨凝长吁短叹,好笑的看向厉千勋。“敬这位聪明能干的女强人,我的榜样!”
仰着脖子喝下杯中的红酒,味道不错。苏雨凝砸吧着嘴巴,就听到厉千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英国,你的各门功课均是A+,如果没有提前休学回国,以你的能力,作出更好的成就。当年你父亲出车祸之后,你凭借一人之力,保住了苏氏慈善基金会的在运营项目,让孤儿能继续完成学业。”厉千勋细细回忆着调查得来的苏雨凝的资料,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作出的事情让她刮目相看。“当年营造过盛况的操盘手S,是你吧!”
“咦——这你都知道!三年过去了,我还以为没有人会记得呢!”苏雨凝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只是片刻分神,立刻了然。无可奈何的笑意挂在脸上,指尖下意识的收拢在掌心,努力抑制住心底泛起的悲凉,兀自的到了一杯酒给自己。
醉了的苏雨凝卸掉了浑身尖锐的菱角跟倒刺,虽然努力的自持着,可眸子里蓦然而出的情绪,她却怎么抑制都管制不住。
厉千勋难得有心情跟醉掉的女人待在一起,迈开大长腿走近半趴在栏杆上摇晃站不稳的苏雨凝,嫌弃的伸手掐着她的披肩,将她丢在了阳台的椅子上,“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操盘手,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是我记得你那双眼睛。”
“当年你在股市赢了第一桶金的时候,我就派穆子辰查过你。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有着丰厚家底,足够聪明果决的年轻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少妇,一个女人。年轻,低调,在并不拥有显赫家世的情况下,一个月时间内就积聚起令人咋舌的财富。不得不说,苏雨凝,你真的令人惊异。不过鉴于你的性别,三年前,我就把你排除在外了!没想到,三年后,你还是出现在我身边了!”
“哈哈哈,这么说,我还是应该感到幸运,多谢大爷您的赏识呢?”苏雨凝捂唇偷笑,俏皮的用手指捂着眼睛,露出指缝去看厉千勋黑掉的脸。一时岔气,打了个酒嗝,一脸哀怨的看向厉千勋,
“看来你调查我还真够全面的,连我是S都查得出来。我还以为,我瞒过了所有人呢!好伤心啊!”
苏雨凝捂着心口,假哭道,看到厉千勋没有理会她,拉下了手,满满的一杯酒下肚,点了点脚尖,“来,来,你来做,我跟你讲啊!厉千勋,你只看到了我做的事情,却不知道我承受的后果。那段时间啊!简直就是噩梦。”
夸张的张开双臂,苏雨凝精致的五官皱在了一起,“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当时事发突然,我只能……只能散尽家财填补了运营项目的资金,却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面对媒体社会的指责与恶意揣度,我当众立下合约,并作出了承诺,资金链不会断裂,苏氏不会放弃孩子们的上学梦想。”
“这是父亲一直以来致力的慈善事业,我要将它完成下去。而这些承诺的后果,却是我众叛亲离。叔伯们看到苏氏遭遇资金变故,纷纷将我拒之门外。因为父亲背负着挪用善款的污名,所有的慈善家们名声所累纷纷撤资。所谓的同情孩子们,希望他们有学可以上,都是谎言。他们只在乎名声,剥开那层面具,尽是肮脏的伪善。”
“我只能一家一家的去说服他们重新投资,却被他们赶出了公司。实在逼得没办法了,我选择重操旧业,进入股市,整合资金,用所有的金融知识,将所有资金去投风险期货,想尽办法的去融资。那段日子几乎是捉襟见肘,疲累异常。我不分昼夜的盯盘,分析数据,做风投评估。”
苏雨凝的目光悠远,仿佛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故事。醉意似乎去了不少,却依然有些混沌,目光坦然,神色平静。其中隐去了她好几次昏倒在电脑面前,被陈钦冰发现送去了医院。隐去了她把不到半岁嗷嗷待哺的青青交给叶琳琳照顾,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都以为她是受不了父亲死亡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