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先朝着我的方向磕了一个头,泪如雨下,嚎啕大叫:“方圆姐,谢谢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也跟着掉眼泪,心里既难受又欣慰。我知道,我对她的帮助不仅仅是让她少坐九年牢,更给了她一个新生的机会,让她能够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从头开始。
边上的工作人员刚把张英扶起来,她又朝着律师的方向跪下了,磕头道谢,那眼泪啪嗒啪嗒一个劲儿掉。
工作人员带她下去的时候,她冲我喊得撕心裂肺:“方圆姐,监狱里有很多像我这样被逼到绝路的人,你一定要帮帮她们啊!也帮帮这个社会!帮帮更多被逼到悬崖边,即将误入歧途的人啊!”
我心里狠狠一震,第一次觉得,其实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我还能帮助别人,还能造福社会,还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有益于社会的人。
出来法院,有记着围上来采访我,各种提问,大部分问题都围绕着我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诸如为什么我会帮助一个杀人犯啊,我在监狱里到底遭受了什么啊,我出来之后,省城监狱的大小领导几乎全部下了台,这事儿是不是跟我有关。
我心里还在想着张英刚才的话,根本没顾得上回答记者的问题。秦亦恒护着我,分开人群上了车,看我半天不说话,笑了笑:“怎么?感动到不能言语了?”
我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脸看秦亦恒:“亦恒,你说,如果我想当一个跟罪犯打交道的撰稿人,可以吗?就像帮助张英那样,去了解那些犯人是内心,去听他们的渴望,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吗?”
秦亦恒皱了皱眉,脸色有些沉了:“怎么?坐牢坐上瘾了啊?”
“我就是觉得,我既然有兴趣,也有能力,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秦亦恒脉脉地看着我,半晌,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这一盆冷水泼的,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么点子喜悦顿时被冲散了。接下来的一路,我都没吭声,秦亦恒看我闷闷不乐的,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我闷头睡了一觉,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了,但心里还是记挂着那档子事儿。
我琢磨着,秦亦恒不让我干,多半是因为怕触动某些方面的利益,这事儿毕竟是在打国家的脸,一个弄不好,那是要吃官司的,如果我能够有合情合理合法的途径,他还能拦着我吗?
不行,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我得坚持我自己想要的!
琢磨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琢磨明白,倒是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爸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就回来了。
秦亦恒被吵醒了,嘟哝着抱怨了一声,但这也不能怪我爸妈,他们那么大把年纪了,搞不清楚时差也很正常。
我是十月中旬出的事,现在都过了元旦了,算起来,快三个月没见到我爸妈和安然了,听他们说明天就回来了,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然而第二天刚一见到安然,还没走出机场,我就想把安然丢回欧洲去。
那丫头仰着个小脸对我说:“妈妈,我的生日都过了!你要帮我补一个生日!”
“好!”
“要请好多好多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呀?还好多好多!”我撇了撇嘴,翻着白眼嘲笑她,小家伙在哪儿都没待长远过,上幼儿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有几个喜欢的人。
“舒梦阿姨啊,哥哥姐姐啊,姑姑啊,还有展叔叔、婶婶和小弟.弟呀!”她掰着手指数得特别欢快,突然一拍脑门子,尖叫了一声,“哎呀!小弟.弟都好大了!我还跟展叔叔约好了的,小弟.弟拍百天照的时候,我要跟他们一起拍来着!”
……
死丫头!不提展睿日子没发过是吧?
我拉长了脸冲她吼:“姑姑去国外旅游了,来不了了!舒梦阿姨和哥哥姐姐在澳大利亚,也回不来!展叔叔要照顾婶婶和小宝宝,更来不了!”
小家伙“啊”了一声,满脸遗憾,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又欢快起来,“那妈妈,我们去看看展叔叔和小宝宝吧!小宝宝现在一定长得更可爱了!”
去她个大头鬼!
好不容易展睿对我死心了,消停了,这货又要自己送上门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安然,展叔叔很忙的,他要工作,要照顾婶婶,还要照顾小弟.弟,我们别去打扰他。”秦亦恒倒是没生气,心平气和地哄安然,“宝贝儿,乖,听话。等到展叔叔不忙了我们再去看他。”
安然不依不饶地问:“那他什么时候不忙呀?”
秦亦恒皱了皱眉,淡淡地说:“他不忙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上次看见他的时候跟他说了,你很想他,让他有空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他没打给你,那就是很忙了。”
安然点点头,怏怏地说:“那好吧!那我等他的电话。”
安然是等不到展睿的电话了!她跟展睿的缘分,随着那天展睿的离去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