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秦关月与陈安之当真关系匪浅。
洛浮生懒得再打听两个人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合作,大抵也就是互相利用。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一时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秦关月几度想要开口,都将话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呢?他干得那些事情,没有一件不触犯心上人的底线。
但是他没有选择,若是真的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大概现在他守着的已经是她的尸体,而非一个大活人。
比起失去她,他更害怕她惨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十年前梅氏全族被一把火烧尽,哪怕是千波宫出手都只能保住她一人。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千波宫强行将她带离他的身边,又因执行任务的人大意将她走失。得知她不见了的消息时,他快要疯了,甚至不惜以命威胁千波宫将她找回来。
当左使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千波宫时,他就发誓,此生都不会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哪怕一分一秒。
他做到了,这十年,不管她去哪里,身边都有他的人跟着。
到后来,他无法忍受每半月一封的报告书信,亲自伪装来到她的身边,然后发现,在面对不是夜煞营首领的时候,她会有那么多有趣的反应。
他庆幸自己发现了她的另一面,高兴她被变换了身份的自己所吸引,却又时时刻刻在吃自己的醋。
秦关月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他早晚会分裂出两个人格。
如果洛浮生只喜欢其中一个,他也一定会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秦关月也好,飞魄也罢,都因梅若笙而生,她若是不喜欢了,就都死掉好了。
这样病态的想法已经回荡在他脑海里很长时间,挥之不去。
洛浮生又怎么会不知道秦关月的想法?在他暴露出飞魄的身份时,聪慧如她便已深知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
被她当作兄长近十年的男人,突然摇身一变,开始和她谈情说爱。
倒不是不能接受,如果他别总是事事给她铺好道路的话。
两下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窗外夜空忽然炸开一朵五彩斑斓的焰火。
“今天是什么日子?”洛浮生好奇地看着接二连三炸开的烟花问。
“中秋节。”秦关月提议,“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可以吗?”洛浮生欣喜道,她还以为这家伙要把她关在这里一阵子。
“怎么不可以?”秦关月笑着起身,“走吧。”
“你不累?”洛浮生还挂着男人的身体。
秦关月牵起少女的手:“只要你开心,我就不累。”
洛浮生看着温柔握住自己手指的大掌,微微勾起唇角:“嗯,我很开心。”笑弯双眸。
平渡城作为大梁的都城,自打新帝登基,除却春节中秋,平渡城日日宵禁,天一黑城门就会关闭,禁军布满全城。故而中秋一致,大街小巷都会挂满了花灯,处处洋溢着幸福美满的气息。
只是这欢声笑语被严密的关在了城门之中,清冷的城墙下,是难以果腹不知以何渡冬的流民。
仅仅一墙之隔,犹如天上地下。
洛浮生一手提着秦关月帮她买的花灯,一手拿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逆着人流往城门方向去。
秦关月也不拦她,只在后面跟得紧紧的,不时给她怀里快吃完的点心包续上新买的。
临近城门时,人流开始变得稀少,远远地能看到有官兵在城门前设了路障,严禁无关人等靠近。
再往前走估计要被人拦下,洛浮生扭头往回走。
“这边。”秦关月朝她招招手。
洛浮生紧跟而上,随着秦关月走进一条暗巷。
“想出去看看?”秦关月轻声问。
洛浮生撇嘴,她想做什么都瞒不过他。
秦关月叹气:“本是想让你游灯市好好开心一下的。”
“灯市年年都有。”洛浮生小声地说。
“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游灯市。”秦关月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护国观时——”
“我忘了。”
怎么会忘呢?那时秦关月被关在破落的观宇里,她带了民俗话本给他,他隔着门对她说想要亲眼去见见话本上所描绘的灯会闹市,她答应他未来一定带他一起下山去看。
“忘了便忘了吧。”秦关月也不恼,只是道,“你想出去,我便带你出去,只是不许多事。”
洛浮生连忙点头。
秦关月双臂一张,洛浮生茫然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秦关月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将洛浮生打横抱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攀得上城墙?”
“有本事你放我下来!”洛浮生故作恼意,“我自己去爬。”
“那你得爬到天亮。”秦关月轻笑着一点脚下,衣袂翻飞,跃至高空。
夜空之下,孤月高悬,一道黑影在夜色下迅速闪过,像是鹰鸟,当值的守城兵揉揉眼睛,眼花了吧,都城怎么可能会有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