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克利福德能够深切感受到这个国家对于强军的渴望,因此临机一动将大量走投无路的法国新教徒官兵忽悠后送到了响水港,获得大笔金钱利润的同时,也获得了买主的好感,今后在这里做生意的话,必将更加无往而不利。
“茶,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竟然成了清国的出口拳头武器,获取现金最主要的方式之一,这在几十年前是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情吧。”豪克斯·克利福德抽了一口烟,微笑着说道:“现在南方宁波一带的东岸人主导的茶叶市场也挺红火的,抢占了不少的市场份额。清国人为了获取更多的现金,不断低价销售茶叶,哈哈,这可真是妙极了。”
此时距豪克斯·克利福德第一次航行到远东已经差不多十年时光了。在这十年里,他的人生大起大落,精彩至极:先是通过对清贸易积累了巨额财富,重新恢复克利福德家族一定的荣光,然后却又因为投资海外殖民地而亏得一塌糊涂,多半老本折腾了个精光;不得已之下,只能再度出马,重新展开与清国的远洋贸易,并最终再度获得了成功;现在,豪克斯·克利福德已经是四条商船的主人了(虽然多是些200-300吨的小船),在清国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地位并不低。
这次他在响水港一口气采购了超过一万英镑的茶叶,喜得清国官员眉开眼笑。要知道,这可是价值三万多两海关库平银了,不是什么小数目。要是多几个像克利福德这样的豪客的话,清国怕不是只在茶叶一项上面,就能获得六七十万两白银的营业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只有不到四十万两,还是颇为不足,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市场的进一步开发了。
而就在豪克斯·克利福德在响水港最豪华的旅馆内志得意满的时候,在大约两公里之外的响水茶叶公所内,一群清国官员也正在开会议事。
“中国商务,丝茶其两大端。近岁丝有病蚕之害种,茶则有伪质之乱真。商民因循苟且,不事讲究。而宁波制茶,却精益求精,长此以往,则将扼我之喉,夺我之利矣。”一位胡子花白的年迈官员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说道:“诸位大人均是国家良材,请畅所欲言,有何利道之法。熊大人,你是通晓西洋事务的专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给大伙讲讲吧。”
被老大人点名的“熊大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因为会说一口流利的荷兰语、英语的关系,因此被火箭般提拔,现在已经是正六品朝廷命官,前途不可限量。这会只见他有些无奈,磨蹭了一会才站起来,拱手说道:“老大人明鉴,下官就斗胆直说了。朝廷所求者,无非是扩大售卖茶叶之金额罢了,下官以为可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从洋商那边着手。下官多方查探得知,前来响水贸易之外洋商人,其中多奸诈狡猾之辈。例如其在有定货后,故意迟延不过磅交割,迨日久茶价回落,则以货色参差为辞,割价压磅,种种弊端。我大清商人因之受屈亏折者,亦恒有其事。此事宜请老大人上奏有司,给予茶叶公所专权,一体整顿,严禁不平等贸易,以维商务。”
“其二,也应从我方自身着手。下官亦知,地方上诸多茶场龙蛇混杂,质量本就参差不齐。兼且又有不法奸商以次充好,长此以往外洋商人不满也就是寻常之事了。今诸茶商,宜各令子弟学习东国制茶之法或西洋国家之语言、商规、法律,快速推行制茶之良法。学成之后,自充吗监,与洋商当面交易,成败利钝,即一己身家所系。”
“如此双管齐下,方能有效增加国库茶税收入,同时也能将更多外洋商人吸引到响水这边过来,变相削弱宁波实力。老大人,此事其实已经简单明了,大清与东岸之间,在茶叶等商品上面存在着极大的利益冲突,现在是咱大清商民团结起来,与无耻之东国人进行商站的时候了。诸位,此事千万不可言退,进可能还有生机,退就是一步深渊,再无翻盘的能力。”
此人这话不出意外引起了在座官员的思考。说实话,他们能在茶叶公所“上班”,那就都是难得的实干派,背景也不会太差,见识更是有的。因此,当“熊大人”仔细剖析完了这一切之后,他们都觉得挺有道理的,更何况他说的这些东西不光可以代到茶叶上面,其他各种出口商品也多多少少面临着一些这样的问题。
与东国人进行商战,这真的可行吗?所有人心里都在默默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