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倾城话一出口,杜沐立刻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萧肃仍是携了宫珊珊的手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侧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宫老爷子虽然最紧张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以相当慈爱的眼神看向染倾城这个后辈,语态温和地问:“不知道染董事长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有一个南业影视最近一直出意外,星城底下也有几家影视公司,我想问问南业宫老先生卖不卖?”染倾城看着宫老爷子,“我过南业虽然是宫家的,却不在宫氏集团产业,只是宫老爷子的个人产业。我来华夏不久,当然不会拆宫老爷子的台。南业已经不赚钱,留着一日宫老爷子便要亏损一日,不若转手星城?”
宫老爷子一听差点没忍住就在嗖站起来。南来终于有人肯要了,终于有人肯要了。可是,他没有,做生意,最讲究谈判技巧,越想越不能表现出来,更何况,萧肃那突然凌厉的眼神也很要命。
咳。宫老爷子轻咳一声,手指敲了敲桌面,笑容可掬地接着问:“染董事长,南业是不赚钱了,可是南业的余威还在。这二十多年来南业一直是影视业的龙头……”
“南业的余威正是我要买下这个公司的原因。”染倾城接过话,举起一只手掌,缓缓笑出一个“3”,“星城愿出三个亿。”
“三,三……”宫老爷子不淡定。这段时间南业的当红艺人不是这出事就是那出事,得罪的不是隐城的人就是高官,那些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明星不是出国了就是游学了,那些一卡卡安排出去的档期和收了的订金的客户一个个的提出赔付,这段时间宫氏在不停的以合约签订的数倍赔款,道歉,几个月的时间赔进几年的收益,更欠下巨债。如果不是有宫氏在,他早就提出清盘破产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能出三个亿,简直就是天下金雨。
宫老爷子镶嵌在肥硕的脸上的两只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睁了睁,身子往上一挪就要站起来,萧肃于此时非常及时的咳嗽了一声,宫老爷子离了椅子半寸的屁股又坐了回来,笑容讪讪,“南业二十多年……”
“三个亿,我们收下南业并接下南业所有债务。”染倾城加价。
宫老爷子再也坐不住了,身子顿时敏捷不少,噌地一声离了奢华的办公椅,手撑着桌面,看着染倾城笑意深深,“成……”后面的交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得萧肃不阴不阳地道:“宫氏最近股东有所调整,宫氏有意向收购南业以及南业所有的债务。”
染倾城淡淡哦了一句,身子坐如钟,淡定万分。倒是一旁的杜沐淡笑:“做为股东我并不赞同收购南业。”
“是么?”萧肃看也不看杜沐,转向宫老爷子,“杜总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副总升上来的总经理,且招执股不过35%,这项事宜由我和董事长决定便,是么?爷爷?”
萧肃一直称呼宫老爷子为董事长,语态尊敬却也疏离,这猛然一声爷爷叫得他鸡蛋疙瘩都竖了起来。一时讷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当然不会想去接南业这个烂滩子,可是萧肃既然提出来了必然就有他的打算。如果自己指了他的意,宫老爷子看了看宫珊珊,眼里意味分明。
宫珊珊收到眼神,身子偎在萧肃身子,清脆开腔:“肃,南业是爷爷的心血,爷爷也不舍得放弃,还是你最懂爷爷。”
宫珊珊这话说得非常艺术,言下之意就是,南业是宫老爷子的心血,爷爷如果不放弃就要赔得血本无归了。
这话放一般人身上恐怕是听不出什么,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话一点就透,听着舒服。仇星落笑笑,看看人家多会说话,难怪殒星会死得这么惨。她原本自进屋便不曾说话,坐在染倾城身旁也不曾笑过。杜沐初见她并不觉得如何,不过秀丽瞧也是清纯的款,这不遵守女性礼节的随意坐姿,看着颇有些懒散,听说萧肃的手就是她炸掉的,这样看,还睢不出什么。不过刚刚这一笑,却十分动人。有些人笑起来会比平常美上十分,说的恐怕就是仇星落这样的,明眸皓齿,洁然微露,生动了整个人。
杜沐看了会,心中揣度一会,就感受到一道目光刺眼,抬头就撞见了染倾城那略带杀气的眼神,不由失笑。耸耸肩,冲仇星落咧嘴一笑,那样子与杜比颇有几分相似。仇星落也不由冲他一笑,顿时只觉得掌中一痛,茫然扭头,就看见某人正用杀人的眼光看向自己。她撇撇唇,刚刚在楼下也不知道是谁招了那一群的花蝴蝶。她只不过是觉得这人和杜比很像罢了。
“正是因为南业是爷爷的心血,我们才想要设法保住。”萧肃拍拍宫珊珊的手,柔声道,“肃星会买下南业,转赠到宫氏名下。不必担心。”
宫珊珊面容一喜,看向宫老爷子,几乎就要比出一个”v”来。她的笑意,萧肃尽数从她因兴奋而颤抖的手中感应到,当下默不做声,只是挑唇轻笑。宫老爷子收到眼神,却不像宫珊珊一样,萧肃这样的人必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他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要将南业卖给染倾城那萧肃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他只好点点头,忍着心里流血的疼痛,冲染倾城挤出一个笑容,歉意道:“您看,这孩子要做孝心。真是不好意思哈。南业不卖。”
最后两个字说完,宫老先生就似用尽心力,身子重重一顿,坐回了椅子上,失了力气。
“原来萧总这般孝顺,真是难得。”染倾城侧了个身看向萧肃,看着那两只时刻纠结的手又看了看一旁正襟危坐的某人不由叹息,落儿还是太害羞了。
“孝顺说不上,只是好过自家的东西落到别人的手里。”萧肃看着仇星落夫妇心中的恶恨如一团火,滚滚而来,此刻他却仍压抑着,笑得很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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