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如潮铭记五内,若上苍垂怜,圣上洪福,保我沧州城避过此劫,当为各位好汉爷立祠堂世世供奉,英名永传!”
那一边,在沈如潮情真意切、声音悲切的感染下,满城的兵勇无一不是义愤填膺,心中充满了杀敌报国保家乡的激昂慷慨之气。而反观黎叔儿,眯着一双眼睛冷眼看着沈如潮等人,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深不可测。
好在那些兵勇对黎叔儿一贯莫测高深的表情早已习惯了,并未觉得老神仙的神情有何不妥,倒是沈如潮不时以眼角的余光观察黎叔儿的表情,心中似有所隐。
自修炼了月余以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的感知能力较以往有了天壤之别的进步,对于外界的细微变化都有着敏锐的感应,因而沈如潮细微的动作表情并没有逃脱他们的眼睛,看着那好像是话剧演员般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的沈如潮,杨亿等人非但没有被鼓动、被带入其中,反而心中生出了丝丝缕缕的困惑,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见沈如潮已经喊得声音黯哑,黎叔儿上前阻止了他的演讲,说道:“那些术士若真是为了黎民苍生而慷慨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知州大人也不必过于悲痛,还是整顿军士,准备应对长毛的进攻吧。”
沈如潮看向黎叔儿,见黎叔儿眼中映出歪倒在垛口的那些满面血污的伤兵的影像,脸上也现出悲天悯人的伤感神色,心中为之一宽,便收住眼泪,指挥那把总救治伤兵,再备好铅子火药和猛火油柜等守城器械,以利再战。
看了一会,另一队的兵勇上到城楼,换防先前的那些早已是配备不堪的兵勇,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跟着沈如潮,随着那些下城休息的兵勇一道下了城楼,回到府衙内。
这一次,黎叔儿没有拒绝沈如潮让他们住在府衙内的要求,而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让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多少有些意外。
趁着沈如潮吆喝差役给黎叔儿他们安排客房的工夫,黎叔儿靠近杨亿他们,促狭地笑道:“眼下兵荒马乱的,咱们要是住在外面,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这里好歹是衙门,一日三餐还是有保障的,咋样,叔儿我老奸了吧,呵呵”
“噗”,杨亿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一脸无奈地看向黎叔儿赞道:“瞧您那出息,哎呦,我可真是佩服您佩服得丧心病狂了,真的!”
黎叔儿一翻白眼,道:“你他娘的就是不如二苟招人得意,好话听着也别扭。”
一见黎叔儿夸自己,魏二苟一脸坏笑地挤兑他道:“得得,叔儿,您可别拿话堵我嘴了,说实话啊,要不是闪电嘴快,这句话我就先说了。不是,您也太掉链子了吧。别忘了您是神仙,身份在那搁着呐,咋也得老太太尿盆,端着点儿,咋能人家一客气您就当真了,太掉价了吧,嘿嘿”
“嘿,两个小王八羔子,来劲了是吧,晒脸了是吧,今天我要不整出家法归拢归拢你们,我都对不起我这暴脾气……”黎叔儿见杨亿和魏二苟一唱一和地拿自己开涮,真急了,脱下脚上的百纳地儿的老棉鞋就要向杨亿和魏二苟扔去,辛亏柳若雪眼尖,看见沈如潮领着一个差役回来了,赶紧起身挡住黎叔儿,黎叔儿趁机将鞋子穿上,才避免了让沈如潮看到一幕老神仙扔鞋教徒的大戏。
进到大堂,沈如潮有些歉意地告诉黎叔儿,这县衙里的客房都已被拆了,将木料搬去修补防御工事了,只得将六房旁边的三处耳房拾掇干净,权当是客房,还望黎叔儿不要嫌弃。
黎叔儿是个老油条了,当然是满面含笑地说了一些非常时期一切从简的场面话,。随后就在沈如潮的陪伴下,到了那耳房。
话说那三间耳房是厢房,位于六房的位置,杨亿、魏二苟他们此前随黎叔儿也来过几次府衙,知道由这里经牌坊直入,经过相当距离才是大堂和暖阁,也就是知州平常审案的办公场所,其后便是知州与幕僚议事和会客的二堂,再往回过了一门,便是三堂,也就是主官家属所在的内宅。
这里离大堂甚远,按说以沈如潮对黎叔儿一贯恭谨的态度,似不应将黎叔儿安顿在这里歇息,难道真如他所言,整个县衙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无处好落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