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角仰望着那些破笼而出的冤魂们之时,那具硕果仅存、阳气充沛的魂魈也没消停,一声嘶吼之后,那周身已经生出大片暗红色肌肉组织的躯体异常灵活地一跳,就落在了一名汉子身边,还没待那汉子反应过来,那
魂魈伸出长满了绒绒白毛和尖利指甲的两掌,轻易地插入那汉子的胸膛,旋即左右一分,就像经验老道的外科大夫似的,将那汉子的胸腹腔打开,继而扯下那汉子仍在跳动的肝脏便口角鲜血直流地大嚼起来,是咯吱有声,令人齿寒。
那汉子眼神暴突地看着自己被撕开的胸口和肚皮,眼神惊恐万端,大张着的嘴里不断涌出大块大块的黑色血块,与腹腔溅射出的血液混在一起,令其瞬间就变成了血腥扑鼻的血人!
那魂魈在吃完那汉子的肝脏后,继续在那汉子的胸腔内一番撕扯,一时兴起,竟将那汉子撕扯为数截,地面上顿时溅满了血迹和尸块。
一见那魂魈如此凶性大发,杨亿快步走到魏二苟跟前,看着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苦兮兮地叹道:“他奶奶的,这回可褶子了,那家伙完全失控了,我也整不住它了,完犊子了……”
魏二苟和杨亿是心意相通,不要杨亿解释,他已经知道杨亿先前是用童子眉和鸡喉的阳气来迫使那魂魈反噬那些汉子们,但那魂魈在中招后,本应是完全听命于新的宿主,也就是杨亿才对,可现在看它那状态,完全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地球人已经挡不住它的步伐的失控状态,这却是肿么一回事呢?
那魂魈突然变成了不受两方控制的第三方,除了对阴阳之术一窍不通的蒙面女子同那吉文元,杨亿、魏二苟和那些汉子们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施法时,到底在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才会造成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的被动局面。
不过,眼下杨亿、魏二苟、蒙面女子连同那些汉子已经没有兴趣去琢磨这技术性的问题了,因为,上面有虎视眈眈的鬼魂,下面又有凶残无比的魂魈,面对地面上那被撕扯得血肉迷糊的尸体,他们知道,只有联起手来共同对付那些冤魂及魂魈,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永恒的只是利益,古今中外,俱同此理,概莫能外。
这个丛林生存法则杨亿和魏二苟懂,那些终日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打滚的汉子们自然更懂,所以,当杨亿、魏二苟与那些汉子目光交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就在刚才还搏命厮杀,都欲置对方于死地,但现在却是相互一点头,心照不宣地结成了盟军,准备共同对付那些冤魂及魂魈。
经过了这一晚上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噩梦经历,那蒙面女子早已是心力交瘁,恨恨地看了那闪躲在亲兵后面、面露惊惧之色的吉文元一眼,仗剑靠在杨亿和魏二苟的背上,形成了利于防守反击的三角形防御队形。
此间,那些汉子们也没闲着,就见他们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便朝那吉文元说了一些什么,吉文元脸上亦自是冷汗直流,在朝一亲兵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在众亲兵的护卫下,逃也似地离开了大帐。
不一刻,数队太平军士兵数十个麻袋进来,一见到那帐内的魂魈,以及头顶上狰狞作态的鬼魂,那些太平军士兵发一声喊,撂下麻袋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些汉子将麻袋打开,里面有的装着小米,有的装着石灰,有的麻袋里装的是铜钱,而在一个麻袋中,竟然满是尺把长的铁钉子。
那些汉子先是用石灰和小米在军帐内画出了一个圆形,再按照二十八宿的排列之法,分别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布下了二十八枚铜钱。
杨亿和魏二苟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冷眼看着那些汉子忙活了一会,便看出可些门道:那些汉子能被吉文元礼为上宾,确确实实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小米可以拔阴毒,石灰可以吸阴还阳,他们将这些东西撒在大帐内,并按着二十八星宿摆布阳气亦是极盛的铜钱,就想到他们这是在用这地打鬼利器在设置“锁鬼阵”,试图将那魂魈困在大帐内,以免那魂魈出去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形成流言蜚语,进而动摇军心。
只是,那些数量众多的铁钉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