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这便恭谨地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李泰小儿这是想作甚来着?
小六离去后,陈子明并未就此回转后花园,而是眉头微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反复地推演着李泰玩出这么一手的用心之所在,是在对付他陈子明么?有这个可能,可似乎没这么个必要,毕竟眼下双方还处在合作之中,在这等节骨眼上,盐铁革新事宜受挫,对李泰似乎也没啥好处不是?那他又为何要让韦挺玩上这么一把花活呢,是为了打击殷元这个太子嫡系么?或许如此,只是命令是韦挺下的,真要闹起来,似乎不见得能打击到殷元罢?
嗯?不对!
将整件事情翻来覆去地研磨了良久,却始终没个头绪,陈子明自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正自焦躁间,一个念头却是突然在脑海里浮了出来,瞬息间便已推断出了李泰玩上这么一手的真实用心之所在,无他,这就是一箭双雕之把戏来着——密令是韦挺下的不假,可若是陈子明没有小六这边的情报体系,那是断难从户部里查到真相的,再者,又有与殷元的死仇在,照常理来说,以陈子明早年在朝中的“易冲动”之名声,势必要跟殷元彻底撕破脸地大闹上一场,最终的结果么,或许是被各打五十大板,双双被贬了事,如此一来,李泰岂不就可以顺顺利利地接手盐铁革新之事,不单打击了殷元这么个政敌,更为他自己捞到了政治资本,甚或顺便将他陈子明收入麾下,真可谓是一举而多得!
怎么办?
根源是找到了,可要想破解此等棘手之局面,却也不是件简单的活计,没旁的,与殷元的关系是个死结,偏偏此事要解决,还真绕不过此人,再者,哪怕明知道李泰动机不善,此际也不能真与其撕破脸,投鼠忌器之下,事情无疑便更棘手了几分,陈子明思来想去了良久,应对之策也不知推演了多少条,却依旧不敢言万全之把握,心下里的躁意自不免便更旺了几分……
“禀大人,工部陈侍郎在外求见。”
尚书省六部中,论及杂事最多的,无疑是工部,可要说就繁忙的么,却是户部,无他,概因户部要管的可都是大事,啥漕运、征粮收税、铸钱之类的活计,全都是要仔细再仔细的,点滴差错都出不得,每日里的各种报表都多得很,纵使有下头的官吏们分担着,可身为掌总的户部尚书,殷元却依旧难以得闲,这不,方才刚到了部中,便埋身于大堆的报表之中,正自忙得不亦乐乎之际,却见一名班头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朝着殷元便是一礼,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是陈子明前来拜访自己,殷元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这才声线微寒地开口道:“请他进来好了。”
“诺!”
听得殷元有令,那名班头自是不敢怠慢了去,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办公室,不多会便又陪着一身整齐官袍的陈子明从外头行了进来。
“下官见过殷尚书。”
彼此间有血仇不假,可在公事上,却是断然不能带着甚个人情绪的,这一点上,陈子明无疑极为拎得清,行礼间也自恭谦得很,令人挑不出半点的瑕疵来。
“陈大人客气了,坐,来人,上茶。”
尽管猜不到陈子明此来的用意何在,不过么,殷元却也没急着去刨根问底,更不曾给陈子明脸色看,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让了座。
殷元是个城府极深之辈,尽管心里头对陈子明厌恶到了极点,不过么,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但见其既不开口发问陈子明的来意,也不去动面前的茶碗,就这么神情淡然地端坐着不动,显见是要等着陈子明先行开口无疑。
“好茶,上等的雨前龙井,当真不错。”
面对着殷元的冷遇,陈子明一点都不介意,满脸笑容地端起了茶碗,饶有滋味地品了一口,而后笑呵呵地赞了一声,那等惬意状,就宛若他就是专程来找殷元喝茶似的。
“陈大人该不是专程来跟本官喝茶的罢,有甚事便直说好了。”
这一见陈子明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之“做作”,殷元的耐性瞬间便被磨没了,语带不耐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呵,殷大人既是问了,那下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么说罢,下官今日前来,便是来找茬的。”
殷元这么一开口,陈子明也就没再继续品茶了,但见其随手将茶碗往几子上一搁,面色肃然地便给出了答案。
“嗯?”
一听陈子明如此说法,殷元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眼神锐利如刀般地便向陈子明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