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深受陛下隆恩,实不敢自外陛下,此必是有小人构陷老臣啊,陛下,老臣冤枉啊……”
谋逆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就太宗对此等案件的诸多处理先例来说,一律都是从重处置,还真就没宽恕过谁的,此一条,张亮自是心中有数得很,又岂能不为之惶急不已,哭嚎之声自也就别提多凄惨了的。
“拖出去!”
饶是张亮叫得凄惨,然则太宗却根本没丝毫的宽恕之心,也不给长孙无忌再次进言的机会,不耐至极地一挥手,已是声线阴寒地断喝了一嗓子。
“诺!”
太宗这等冷厉的断喝声一响,架着张亮的那两名殿前武士自不敢有丝毫的轻忽,齐声应诺之余,不管不顾地便将兀自喊冤不止的张亮拖出了大殿。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以为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终归须得查清了才是,还请陛下明鉴。”
张亮在朝中日久,亲朋故旧自是不少,在场众极品朝臣中也有不少素来交好之人,礼部尚书殷元、兵部尚书李勣等都与之关系不错,可面对着盛怒的太宗,却是都不敢出头为其说项,无他,谋逆的罪名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些,在案情未明之前,自是谁都不愿跟此事稍有沾边,也就只有长孙无忌无太多的顾忌,哪怕太宗的脸色都已是难看到了极点,长孙无忌依旧不曾放弃最后的营救之努力。
“朕自然要查,不瞒辅机,朕已着泰儿率两千禁卫前去张府取证,事实如何,坐等可知。”
太宗这会儿正自火头上,若是旁人胆敢冒头为张亮说情,那一准要被太宗辣手惩处,哪怕是房玄龄这等久居相位之人,也不会例外,唯独对长孙无忌这位大舅哥,太宗却是宽宏得很,不单不曾降罪于其,反倒是耐心地出言解释了一番。
“陛下圣明。”
一听是李泰率部去彻查了张府,长孙无忌的心顿时便凉了大半截,有心再要进言一番,可一时间也真不知说啥才好,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称颂了一声了事。
“儿臣叩见父皇!”
太宗说要等,群臣们自是无人敢有异议,哪怕心中有着再多的疑虑,也只能是默默地等待着,好在也并未等上多久,就见魏王李泰兴冲冲地行进了大殿,但见其疾步抢到了御前,干脆利落地朝着太宗行了个大礼。
“免了。”
见得李泰归来,太宗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立马便是一缓,也不曾急着询问结果,仅仅只是声线平和地叫了起——太宗露面前,之所以让群臣们等了近半个时辰,就是在等李泰那头传回来的消息,正因为早就知晓了彻查的结果,太宗自是无须急着去追问根底。
“谢父皇隆恩。”
听得太宗叫了起,李泰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照着朝规便谢了恩,只是言语间却不免透着几分的得色,无他,这厮在朝中厮混多年,也不是没从太宗手中领过差使,可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诸如领人编撰《括地志》之类的长年活计,然则说到大的差使么,还真就不曾有过,今儿个率禁卫军出动,看似平常,可意义却是相当之重大,这可是代表着他李泰在夺嫡道路上已然领先了太子一大截,只消机会一至,东宫可期矣!
“泰儿此行可有所获么?”
太宗其实早就知晓了彻查张府的结果,不过么,为了给李泰一个表现的机会,明知故问也就属理所当然之事了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按父皇之部署,一经赶到张府,便即四面合围,从前后门分头进击,一举将上下人等尽皆拿下,经细查,于后花园发现法坛一处,谶术用具若干,并于其府密库中发现制式甲衣六百副,另有各式兵刃近千,现场拿获程公颖、公孙常等数名江湖术士,诸般种种,足可明证张亮此獠反迹毕露无疑!”
李泰早在进殿之前便已想好了应对之辞,这会儿应答起来,自是顺溜得很,聊聊数语便已将张亮涉嫌谋逆之证据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泰儿办事,朕自是信得过,干得好!”
太宗本就有心要为李泰铺路,这会儿夸奖起来,自是不吝美誉。
“父皇谬赞了,儿臣只是尽本分事耳。”
李泰虽跋扈,可那都是对下头人等的,在太宗面前,表现出来的一贯都是谦逊,哪怕此际正自得意不已,也不敢流露出丝毫的自得之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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