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应是如此,唔,那依子明看来,当何如之哉?”
李恪的政治智商并不低,只一听便知陈子明所言乃是正理,然则心中的忐忑却并未稍减半分,没旁的,概因在他看来,陈子明才是此敏感时分的关键之所在,那是断然不能有所闪失的。
“殿下只管将这么些弹章全都转呈到御前便是了。”
陈子明早有成竹在胸,不过么,却并未急着解释根底,而是先行给出了条看似匪夷所思的建议。
“这……”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此无他,在他看来,这么些不实之弹章就算不全都打了回去,那也该先扣上几天再说,总好过直接捅到太宗处,万一要是太宗下诏彻查陈子明,那岂不是真遂了长孙无忌等人之心意了么?
“殿下莫急,容下官细细道来,这么说罢,殿下虽是监国,却终归不能替陛下做主,如今既是有如此多的弹章在此,殿下无论是扣着不放又或是尽皆打发了回去,都有着僭越之嫌也,倘若因此惹来圣忌,则得不偿失矣,故,须得早做决断方好,至于陛下处收到了这么些弹章么,依下官看来,当有三种可能之反应,其一,照常规下诏彻查,以还下官一个清白;其二,所有弹章皆留中不发,对此事不查不问;其三,贬叱诸般人等,甚或将在京之诸王皆赶回封地,以正朝纲。”
陈子明并未再多卖关子,板着手指便为李恪详细解说了一番上交弹章的必要性之所在,列出了太宗可能做出的三种反应,只是并未说明哪一种反应最为可能。
“嗯……,那依子明看来,父皇最终究竟会作何决断?”
从李恪的角度来看,第一种反应无疑最糟,闹不好到了最后,连他的监国之权都难以保住,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储君之地位,而第二种反应么,不过只是暂时将矛盾压下,并未真正解决问题,反倒会因太宗的暧昧态度而进一步引发朝争,烈度一旦过大,朝纲溃坏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同样于己方有大不利,至于第三种反应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只要太宗肯将诸王尽皆赶出京师,那他李恪的储君地位也就再无动摇之可能了的,问题是从太宗近年来的行事风格来看,最后一种反应基本没太多的可能性,至少在李恪本人看来是如此,总而言之,李恪对于将所有弹章一并转呈御前的方略其实并不甚看好,只是不愿当着陈子明的面明说罢了。
“不好说,然,殿下却是别无选择,此事不宜久拖,下官以为当及早转呈弹章为宜。”
陈子明虽是分析了三种可能性,可在他本人想来,太宗最终选择第二种反应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个中变数不少,陈子明也自不敢轻易下个断言。
“嗯……,罢了,既如此,那小王就亲自走上一趟好了。”
李恪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了阵步,左思右想了良久,也没能想出个更好的应对之策,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满脸苦涩地同意了陈子明的提议。
“殿下英明。”
陈子明先前说了很多,可其实最关键的一条却是没说,那便是转呈弹章的真正用意在于试探太宗的心思,唯有能弄清太宗的真实想法,方才能有针对性地部署下一步之算计,个中最坏的结果么,自然是走太宗本人上位的老路,当然了,眼下之局势尚未到必须走这一招之地步,陈子明也自不愿急着跟李恪解说分明,仅仅只是称颂了一声了事……
“启奏陛下,吴王殿下来了。”
与李淳风一席密谈之后,或许是因着看淡了生死之故,太宗的精气神明显比前几日要好上了不老少,尽管龙体依旧不堪操劳,却已有精神在寝宫里下起了棋来,正自与棋侍召对弈到中盘之际,却见赵如海急匆匆地从外头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太宗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太宗这几个月来虽一直深居内禁之中,可其实却没少关注朝局之变化,自是清楚如今朝局之诡异,对于李恪此际前来的用心也自有所猜测,不过么,他却并未有甚多的表示,甚至不曾停下棋局,仅仅只是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声。
“诺!”
太宗金口既开,赵如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寝宫,不多会,便见一身整齐朝服的李恪已是领着一名手捧着一大叠本章的小宦官疾步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只是在见着太宗弈棋不止之情形时,脚下难免便是一缓……